很显然，媒体工作者的嗅觉比普通人灵敏太多。</p>
这才不到九点就聚集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等会儿人只会更多。</p>
波文其他不行，只有个子足够高，板起脸时还有几分威慑。</p>
有他开路，利昂娜总算走到了治安所门口。</p>
“我找巴顿警司。”面对阻拦自己的警员，利昂娜抬起公主殿下赠予她的手杖，让他看清上面的徽章，“告诉他，利昂哈特有事问他。”</p>
若要问马黎王国什么最好用，大部分人都会脱口而出“金钱”一词。</p>
但那也只是相较于普通人，比金钱更好用的是权力。</p>
看清杖头上的徽章后警员立刻不敢再阻拦，一边继续驱逐其他记者一边为这位贵族少爷打开一条门缝。</p>
很快，嘈杂声被隔绝到门外，利昂娜也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p>
巴顿警司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是非常符合年龄的圆润，大圆上顶一个小圆，很像两个叠在一起的土豆。</p>
他出来时显然心情不佳，眼下挂着两个乌黑的黑眼圈，即使见到利昂娜这位背靠王族的贵族少爷也没个好脸。</p>
“我今天真的很忙，弗鲁门阁下。”他毫不客气地开始逐客，“您也知道，我们治安所的人一直不足，尤其是今天……您要问什么还请换个时间。 ”</p>
“我的问题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既然都来了，利昂娜也不准备退让，“你只需要告诉我希维尔夫人的真实死因便好。”</p>
“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p>
巴顿警司叹息一声：“算了，估计明后天报纸上就会报道，告诉你也无所谓……没错，希维尔子爵夫人确实死于意外，且凶手已经招供了。”</p>
“是谁？”</p>
“她的贴身女仆。”警司说道，“您也知道，希维尔夫人几天前不知道因为什么触怒了陛下，直接把她驱逐出宫。她原本就有失眠症，这下就更严重了。”</p>
“她晚上睡不着就开始折磨身边的佣人，尤其是她的贴身女仆，被折腾两个晚上就受不了。”</p>
巴顿警司再次叹了口气：“她找到一个在药店工作的表亲，想弄点鸦片酊之类的，起码让希维尔夫人不要在晚上折磨人……”</p>
“哦不……千万别告诉我希维尔夫人还有酗酒的问题。”</p>
利昂娜立刻露出难言的表情：“但希维尔夫人的贴身女仆也该知道雇主的习惯，药店的人也应该告诉她吗啡和酒精不能同时用吧？”</p>
“谁苦闷时不爱喝酒呢！但这还真不全是女仆和药店的问题。”警司一边摇头一边感慨道，“您可能没注意，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款新药，据说是能立刻让人进入深度睡眠，叫什么氯氢什么……”</p>
“水合氯醛[*1]！”</p>
一直默默站在利昂娜身后的波文恍然，继而弯下腰向主人解释道：“我前阵子在广告栏上看到过，据说是一种新式'安眠药'。”</p>
“没错，就是那个！那些药的名字总是稀奇古怪的，我可记不住……”巴顿警司轻咳两声，“总之，那个药店员工跟女仆说，鸦片酊一般是用于镇定和止痛，改善睡眠的效果没有这个新式'安眠药'好。”</p>
“女仆信了，便带着那药回去，当天晚上便加在了希维尔夫人的饮料里……”</p>
“那药有问题？”利昂娜蹙起眉，“可既然是能在药店卖的药，总不该吃死人吧？”</p>
“哦，那药没问题。事实上它售卖有一阵了，反响都还不错……只是有一个问题，那药也不能跟酒精一起服用。”</p>
巴顿警司露出十分无语的表情：“我们按照药方提供的的售出名单调查了很多买家，发现好几个跟希维尔夫人一样'一睡不醒'的例子。但那些人本身就是烂酒鬼，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可我们这儿的一位探长怀疑这与酒精有关，就去化学院找到位教授做了实验……”</p>
实验结果不用说利昂娜也猜到了。</p>
“所以希维尔夫人睡前喝了点酒？”</p>
“哈，一点酒？她喝了足足一瓶威士忌！”警司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化学院的教授说那够她面见吾主好几次了！”</p>
利昂娜看着警司的黑眼圈，不禁带着钦佩赞扬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整件事查清楚了，庞纳治安所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啊。”</p>
这话并没有让巴顿警司感到高兴，反而让他瞬间警觉起来。</p>
“您也知道那位夫人的身份……如果不赶快查清楚始末，到时候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破事。”警司按着太阳穴一阵叹息，“本来都定好了，过两天就会公布希维尔夫人的具体死因，结果希维尔子爵不知道是算错日子还是怎样，居然今天就把子爵夫人的讣告张贴出来了……”</p>
怪不得过了一周都还没公布国王订婚的消息。</p>
要是没彻底查明子爵夫人的死因，等她的死讯被人知晓，“马黎国王赶在婚前毒杀情妇”的消息就要传遍世界了。</p>
利昂娜都能想象这两天的内阁估计已经吵翻了天，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有没有被波及……</p>
***</p>
庞纳城中，某所俱乐部内。</p>
“……查出来了，先生。讣告并非希维尔子爵发布，是报社的一名编辑偷偷加上去的……”</p>
“人呢？”</p>
“我们到他的住所时人已经逃了，他在报社留下的信息还在核实中……”</p>
“这群旧大陆来的老鼠……那个报社的主编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会出现这种披露，全都给我好好查清楚！”</p>
“是……”</p>
门悄无声息地闭合，烟雾缭绕的室内一时失去了声音。</p>
“事情已经发生了，先生们。如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想办法补救。”</p>
房间的另一边，一位五官硬朗的中年男人拎着球杆站起身，用巧粉擦了下皮头：“史密斯，有关药品安全的新规出来了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