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弗爵士显然对前同僚的家庭情况不甚了解，三人的视线便转到奥德茨太太身上。</p>
奥德茨太太也被男管家的异常吓到，但回过神后还是保持住了仪态：“不，爱德华少爷和夫人的关系一直很好……”</p>
“呕————！”</p>
女管家还没说完，另一边的男管家却是突然俯下身，直接把自己的早餐全部吐了出来。</p>
已消化和未消化的残液喷了一地，他本人也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里。</p>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p>
一直沉默站在小弗鲁门先生身后的男仆最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把人平放到旁边的空地，直接伸手把他嘴里残留的呕吐物抠出来。</p>
饶是布朗探长也被这样的阵仗震惊了。</p>
他是看出这个男管家有点不对劲，似乎不是很想让他们进入男爵夫人的房间。</p>
但他也能看出来，此时的雷纳德不是在做戏，是确实晕厥过去了。</p>
如果不是小弗鲁门那位高大的男仆抢救及时，他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p>
“他到底怎么了？！”探长现在只恨身边没有一个医生，“那个叫艾略特的年轻人呢？就算没有行医执照也无所谓，赶紧让他来看看！”</p>
这么大的动静，正在房间里翻找信件的艾略特和斯通兄妹都听到了，立刻跑上前。</p>
“这、这应该是急性肠胃炎……”艾略特观察了下男管家的症状，有些不确定道，“看上去是这样的，我们该把他带到床上静养……”</p>
“确定不是中毒吗？”</p>
探长的思想比医学生更灰暗一点，急迫道：“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p>
艾略特一惊，也跟着犹豫起来：“这……砷[*1]中毒确实也有这样的症状，之前教授讲过案例，有人中毒却被误诊为了肠胃炎，尸检的时候做了砷镜才发现……”</p>
“催吐！快给他催吐！！”</p>
不等年轻的医学生背完课上案例，探长已经大喊出了决断。</p>
他真是怕这座房子里会再多出一具尸体。</p>
催吐不能缓解肠胃炎，但要真是砷中毒，及时催吐就能救下一条命啊！</p>
在男仆和艾略特的合力下，彻底清空胃袋的男管家总算能虚弱地躺回床上，暂时安静下来。</p>
保险起见，艾略特和多弗爵士被留下照顾并保护男管家，生怕有人再来“灭口”。</p>
布朗探长也趁机收集了一些雷纳德的呕吐物，等验尸官一来就能做检验。</p>
一阵兵荒马乱后，众人再次聚集到男爵夫人的门外。</p>
心累的探长看了眼怀表，心说想见这位男爵夫人真是太不容易了。</p>
他不再拖沓，直接打开房间大门。</p>
因为男管家之前提到过，男爵夫人似乎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布朗探长在走进屋子前是做好一些心理准备的。</p>
“请恕我们打扰，夫人。”</p>
但现实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间屋子除了家具和摆设少了些，整体还算干净整洁。</p>
男爵夫人正躺在床上，一眼看去好似没什么异常，但靠近便能发现，她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薄薄的一层皮落在眼眶上，显得眼球格外凸出。</p>
再次见到自己的姑姑，斯通兄妹都面露悲伤。</p>
斯通小姐静静坐到床边，轻声唤道：“玛丽姑妈？”</p>
男爵夫人虽半睁着眼，但双眼没有焦距，对屋中多出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还在起伏，大概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了。</p>
“……我们必须把她带走。”斯通小姐用手帕擦拭眼角，拉住兄长的袖子，“我们不能让她孤零零地待在这里。”</p>
“哦，当然。”</p>
她的兄长，埃斯蒙德讥笑一声，单手按住妹妹的肩膀：“我想现在也不会有人反对这件事了……”</p>
“……请原谅我打断一下，斯通先生。”探长原本还在房间各处检查，听到兄妹二人的话后立刻转身，“您刚刚的意思是……你们这次来黑卡尔庄园的目的就是接走男爵夫人？”</p>
“自从听说姑妈生病的消息，祖父便想把她接回来。”</p>
埃斯蒙德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一下，狰狞的表情转瞬即逝：“祖父之前就来过一次，男爵阁下没放人，祖父因此大病一场……今年我终于空出时间，能从新大陆回来亲自跟他交涉，没想到……”</p>
他痛快地“哈”了一声：“我十年前就不再信教，但今天我还真有点相信‘因果报应’了！”</p>
探长听出他话中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p>
“亨利·福里斯特，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活该得到这样的结局！就算被大卸八块我也只觉得快意！”</p>
原本吊儿郎当的青年忽地变了语调，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不再克制自己的怒火。</p>
“是他逼疯了自己的妻子！因为玛丽姑妈看到了，看到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p>
“我那可怜的表弟根本没有抛下自己的母亲离家出走，更没有去南陆，他一直在这里……”</p>
他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愤怒的声音却夹带了不易察觉的哽咽：“这就是证据……而藏在酒窖里的干尸，就是我那可怜的表弟——爱德华·福里斯特！”</p>
第10章 特效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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