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围着坟除去一些杂草和积雪，就像平时在林府里洒扫，没有任何陌生感，嘴里还念念叨叨，好像是说一些逝者安息之类的话。</p>
伽利没见过林宛月的父兄，但他们对她的影响一直都在，她的坚毅应该也是承袭于父兄。现在终于得以来墓前凭吊，他暗自心道：兄长放心，籽籽的以后都交给我来照顾。。。林家可能不再像之前那样风光，但过好日子是没问题的。</p>
力儿也是将林麟当做兄长的，从小一起玩闹长大，没想到这么快就天人两隔。。。林宛月让他们打起精神，可力儿做不到，想到以前的一些往事，她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p>
力儿和伽利默不作声地在墓前点上香烛，又烧了带来的一沓纸钱。纸钱的灰烬在风中打着旋上升，飘扬到更远的山林中，似脱缰野马得到了自由。</p>
林宛月自下马车后，再没说过话，她的脸埋在裘衣高高的领口里，头上又罩着兜帽，看不清神色。</p>
但在这几人里，最伤心的应该是她。面对战死还能裹尸而还的兄长，他们的父亲连尸体都没能回到故土，这一切林宛月都无能为力。。。</p>
既不能为兄长报仇，也不能阻止父亲出征，她连在安京站稳脚跟都很难，更别说为父兄平反。。。</p>
活着的，需要承担更多，即使死去的人并不要求他们。</p>
伽利站在林宛月身旁，手还互相牵着，但是那指尖怎么捂也捂不热，站得久了，伽利能感觉到林宛月微微发起抖来。</p>
“籽籽。。。天太冷了，要不我们回吧。。。”伽利关切地问道。</p>
林宛月还是定定看着林麟那方小小的墓碑，又站了挺久，才说道：“等天气好些，来给阿爷做个衣冠冢吧。。。兄长肯定也想他了。。。”</p>
说罢，就转身往回走了。她没有上香，没有烧纸钱，也没有哭啼，对林宛月来说，只是来看了看故去的人，如果只在这一刻伤心，那对他们也太不公平了。</p>
林宛月想，死去的父兄一定和自己一样，不会希望对方沉溺于担忧悲伤之类的情绪里，林家人早就接纳了这样一个事实，就是在这人世间须得单刀赴会，可以有所依靠，但别想着依赖任何人。</p>
一直到他们返回林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雪还在下，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处了。伽利到膳堂煮了碗热汤让林宛月喝了才让她躺下。</p>
今天伽利是很心疼自家籽籽的，他知道悲伤可以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可林宛月一直被教导必须压抑自己的悲伤，那是对军武之人的要求，不应该是对他的籽籽的要求。</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