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顾青竟将门槛踩断了。</p>
顾青不自觉叹了口气。他没有向独七解释的心情，问外面的仆役道：“里面原本挂着一幅《水远山长》，最近还挂着吗？”他看得出，墙壁上还有最近挂过画的痕迹。但现在上面没有画。</p>
仆役摇摇头，说道：“最近都是芸娘在收拾何管家的房间，我们负责打扫院子，不怎么进出房间，因此不太清楚。”</p>
顾青觉得“芸娘”两个字有些耳熟，回忆一下，想起她是自己上次参加何清诗会时，作陪自己的那个小姑娘。</p>
“请她来。”他说话时，有种不容置喙。</p>
仆役心里只有服从的念头。</p>
没一会芸娘过来，她看到顾青有些高兴，顾青向她点点头，表示记得她，轻声问道：“里面原本有一副叫《水远山长》名画，你知道吗？”</p>
芸娘点点头，道：“昨晚上何管家还叫我帮他把画收好，同另外一幅画一一并放在匣子里，那匣子就在何管家的卧室的柜子里，是我放进去的。”</p>
顾青道：“你跟我进来，把它找出来。”</p>
他暂时不想翻找何清的房间，免得无意间破坏掉线索，因此直接让芸娘把东西拿出来比较好。</p>
芸娘走进卧室，看见床上的何清，奇怪道：“何管家病了吗，他怎么还不起来。”</p>
顾青淡淡道：“你先找匣子。”</p>
芸娘于是打开一个柜子，找出个匣子，她嘀咕道：“应该是这个，怎么变轻了。”</p>
顾青道：“放在桌子上，你先去门外等我。”</p>
芸娘于是出去，房间里只有独七和顾青。</p>
顾青端详匣子良久，注意到上面有个极浅的拇指印，如非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个地方不是刚才芸娘碰到的地方。而且这个指印虽然不粗，但也要比寻常女子的拇指印大一些，芸娘手很小巧纤细，绝不是她昨天留下的。顾青又看了看何清的左拇指，亦不符合。因此拇指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顾青又将匣子缓缓打开，里面垫着丝绸，自是用来保护画轴的，但是里面没有画，倒是有两个画轴印子。</p>
独七惊讶道：“空的。”</p>
“那个小侍女是不是有问题，我抓她过来审问一下。”</p>
顾青见到是空匣子，并无意外，他道：“咱们先出去，我来问她。”</p>
独七点了点头，转念便想到那小侍女要知道匣子是空的，怎么敢撒谎。</p>
顾青出去后，芸娘紧张地问道：“何管家生病了吗？”</p>
顾青道：“你很紧张他？我看你还是处子之身，不像是他的人。”</p>
芸娘脸一红，她道：“其实……”</p>
顾青道：“说吧，我想听。”</p>
芸娘道：“那天何管家见公子要我坐在你身边后，他就打算将我送给公子，只是嫌我手脚笨，照顾不好你，所以把我叫到身边教我怎么干活，抽空时还让我学琴棋书画，他说那样的话，公子平日里也可以有个人说话，不那么寂寞。”</p>
顾青揉了揉眼睛，淡然道：“原来如此。对了，昨天你多久离开清秋馆的？离开前他这里有其他人吗，他的心情怎么样？”假如芸娘有问题，他前面毫无边际的问话，亦可以放松她的戒备。现在正是进入主题的时候。</p>
芸娘见顾青眼眶有点红，还以为顾青昨晚没睡好，但见顾青问话很急，所以她无暇他顾，老老实实回道：“何管家昨天心情似乎不错，叫来了春香和冬梅两位姐姐。春香姐姐还背了琴匣，画着浓浓的眼妆，很好看，我离开时，何管家正在听琴，冬梅姐姐在给他按头，何管家当时很是陶醉。”</p>
顾青道：“还有别的吗？”</p>
芸娘摇摇头。</p>
顾青道：“你仔细想一想，那两位姑娘来了后，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吗？”</p>
芸娘道：“哦，我想起了，春香姐姐弹的曲子不是何管家平日里听的，我在里面收拾房间时，听她说是新学了一首曲子。确实很好听，而且我觉得挺熟练的，春香姐姐肯定是专门苦练过，才弹给何管家听的。”</p>
独七亦插口道：“我想起来了，昨晚我确实有听到琴声，不过我住的客舍里清秋馆有段距离，听得倒是不真切。”</p>
顾青道：“七兄，你问问他们，春香和冬梅在哪？”</p>
不一会独七找来两名护院，告知了顾青两个女子的去向。原来何清已经给她们赎身，在北城内一间宅子里养着她们。</p>
昨晚她们说何清要早起，没有让她们留宿，因此让送她们来的护院找马车送她们回去。</p>
她们的住的地方，进北城，转一条街就可以到，离鲁园倒是不远。</p>
听完护院的回答后，顾青道：“你们立刻带我和七兄去春香她们的居处。”</p>
他接着道：“剩下的人，在我们回来前，一个也不许出清秋馆，更不许进房间，都在院子里呆着。”</p>
他措辞罕见地严厉。</p>
“都记住顾公子的话，出了问题，我要你们好看。”独七接着道。</p>
仆役们知道顾青和何管家私交甚笃，如今鲁园以何管家最大，而且顾青平日温和，突然严厉起来，亦十分吓人。</p>
何况独七还是威远镖局江城分局的总镖头，出了名的凶神恶煞。仆役们不过是普通下人，哪里敢有半分置喙。</p>
在护院带路下，顾青和独七到了春香两人住的地方。</p>
这间院子倒不是陆狸和顾青见过面的院子，很是普通平常。</p>
看来何清觉得城里没有危险，所以随意找了间院子安置两个女子。毕竟他名义上还是鲁园的管家，不可能在鲁园养女人。</p>
进入房门，里面卧室就有两个尸体躺着。</p>
护院认出正是春香和冬梅。</p>
独七道：“莫非昨晚是她们暗杀了何兄弟，但是又被别人灭口。”</p>
顾青检查了两人尸体，还得到了两个画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