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叶啸通敌,谋朝篡位一事,其子,叶怀英,叶怀景二人对此等逆谋全然不知,更未有一丝参与之嫌。鉴其无辜,朕心慈悲,特赦此二人无罪,不再因此事对二人追究。即日起,罢免叶怀英、叶怀景二人一切官职,责令其即刻离京,发回原籍,永不再录用,钦此。”内侍站在天牢里,居高临下的宣读着旨意。 叶怀英与叶怀景相视一望,不可置信的接过圣旨:“谢皇上恩典!” 云萝已在天牢外等候多时,看着俩人出来,激动的迎了上去:“大哥,二哥。” 叶怀英与叶怀景心中满是不解,“阿萝,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赦免我们?” 云萝轻叹一声:“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你们先去水云间暂住。” 水云间内,轻纱曼舞,氛围宁静而雅致,客人们谈笑风生。平日里官吏们本就与百姓不多见,叶怀英与叶怀景的到来,并未引起过多的注目,在别人看来,也只是来喝茶的客人。 掌柜的眼尖,一见云萝踏入门槛,便疾步上前,语调中带着几分欣喜:“温姑娘,许久未见了,上面雅间可一直给您留着的,您楼上请。” 几位熟客看见云萝,也是一阵寒暄“温姑娘,别来无恙,真是许久未见,近况可好?” “是啊,那绕梁不绝的琵琶声,仿佛已隔世之遥。不知今日,我们是否有幸再次聆听温姑娘的仙音。” 云萝向着人群施了一礼:“承蒙诸位抬爱,云萝感激不尽。今日已约了这二位公子共赏,还请见谅!”,说着便引着叶怀英与叶怀景上了楼。 掌柜的端了一些茶点上来,云萝吩咐:“李叔,一会别让人再上楼了,这是我老家的两位哥哥,我有些事要与他们商量,不想有人打扰。” 掌柜的微微俯首:“东家尽管放心,保管一只苍蝇都不会飞上来。” 赫连斐在府里已是等的不耐,闲来无聊,便作起画来,脑子里浮现出云萝的身影,他轻提墨笔在纸上勾勒起来,可心里总是不安,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总觉的云萝的身子好像日渐衰弱,脸色看上去苍白如纸。逐遣了李延去请了陈闵过来细细询问。 “老陈,你可不许瞒我,阿萝究竟得了什么病?” 陈闵怕赫连斐看出他眼中的慌张,随即阖着双目,靠在椅背上,装出一副瞌睡的样子,淡淡道:“她体质素来虚弱,而今这酷暑难耐,她又有心悸之症。家中又突遭变故,饮食不佳,很正常。你且多费些心思,陪陪她。她若有所愿,便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心情舒畅便可。” 赫连斐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是大夫,难不成,她有病我还有不医之理吗?” “你为何还要留在琮亲王府?不和我们一起回绪州”叶怀英一听云萝还要留下,便心生担忧。 叶怀景仔细看着她:“阿萝,你是否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叶怀英见状,心中一急,拉着云萝的手:“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琮亲王了?” 见她不说话,叶怀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害死爹的事,他也有份,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更何况,你尚在孝期便擅自婚配,已是不孝。怎么?你还想和他长久的生活下去吗?” 叶怀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劝慰道:“大哥,爹的事,我相信是与琮亲王无关的,他待阿萝也是真心的,若无他援手相助,阿萝此刻身处何等境地,难以想象。如今,我们能安然无恙。你说话也要注意一点,莫让无心之语,再掀波澜,免得累及全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他又转头看向云萝,温柔道:“阿萝,你记着,凡事多为自己打算,以你如今的身份,能觅一良人实属不易,可若是······在王府受了委屈,只管回来。” 云萝双目含泪,哽咽道:“嗯!谢谢你们这两年对我的照顾,哥哥们回去替我给父亲上炷香,女儿不孝,不能亲自到他老人家坟前磕头拜祭。还有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你们一定要多加照顾。大哥,你性子比较冲动,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多和二哥商量,不要擅自做主。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想法和计划,但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自己和家族陷入危险之中。” 叶怀英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滑落的泪水,轻声道:“罢了,方才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一入侯门深似海,你自己要保重,若想念我们,随时回来。” 云萝微微颔首,轻声道:“好,今晚你们好生休息,明早就出发回绪州,早点回去见祖母,也好让她安心,车马,我自会安排妥当。” 云萝步至李掌柜身旁,与他商量着明早车马一事,顺便说了将水云间转手的事。 “李叔,我有事要回老家,此番离去,便是长久之别。因此,我想把水云间转手。” 李掌柜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愕然:“东家,这,这茶楼生意这样好,转手岂不可惜了。” 云萝环视一周,从选址到装潢,到茶点的配置,小食的研究,经过大半年才有的名声,就这样白白放弃了,确实心中不甘。 李掌柜满是不舍与惋惜,说道:“东家,这一年来,劳烦您多加照顾,让我们在这安身立命,这些日子你不在,这客流量也是足足少了大半,这端茶倒水,招呼客人我们倒是在行,可这做小食我们是真不行。” 李掌柜思虑再三,继续说道:“您看这样行吗?这水云间继续开着,我们帮您操持着,每月的盈余,存在钱庄。虽说做不了您那精致的小食,可做些打尖的吃食还是可以,若这茶楼真有一天开不下去了,您再转手,行吗?” “好,谢谢您,李叔”云萝点头欣然接受“那就算你们一家入股吧!咱们四六分账,您看如何?” 李叔闻言,连忙摆手,脸上满是诚恳:“东家言重了,您给的工钱已是十分丰厚,我等怎敢再贪心?” 云萝莞尔一笑:“李叔,您要不答应,那我也不好意思答应你方才的提议了。” 晨光微露,叶怀英与叶怀景便准备踏上前往绪州的路,临至城门口,云萝悄悄递给叶怀景一封厚厚的书信,低声道:“二哥,信中所载,皆为紧要,你且回到绪州后再启。大哥性情直率,易冲动,信中内容,是否需让他知晓,全凭你深思熟虑后定夺。” 叶怀景疑惑不安,问道:“是否与父亲一事有关?” 云萝微微点头:“它或许能保叶家一世无虞,也可让叶家满门尽灭。” 叶怀景小心翼翼的将信揣进怀里:“好,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你既不愿说,那便罢了,只愿你万般皆好,务必珍重自身。” 云萝哽咽着与二人告了别:“此行路远,二位兄长务必保重身体,切莫忘了家中尚有亲人期盼。”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曾经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郎,如今却灰心丧气,背负世人的非议与误解离开上晋。 从此,天涯路远,各自安好,曾经初来叶府的点滴在脑海里一遍遍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