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破晓;一层厚重的浓雾紧紧包裹住整座城市,这无疑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按照惯例,城门守卫换班时,前一班的守卫中会留下一人与新一班进行交接,这期间有一字的时间只有一人,待其他人都走后,云萝跟着昨夜的男子溜进城门口。 两名男子将沉重的大门悄然打开,仅留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其中一人悄声说道:“出去后万不可直接奔跑,会被城墙上的守卫发现,你需沿着左边的墙角一直走,那边有片树林,再穿过树林一直往东南方向走” 云萝身形灵动,如一只优雅的猫,无声无息地从那狭窄的门缝中滑出,她紧贴着墙角一直跑。 弦音抵达莒县,她手持王府令牌,重重的叩击城门:“吾乃琮亲王之侍卫,身负王爷重托,有紧要之事需即刻面见王爷。尔等守卫,速速开启城门,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守卫接过弦音手里的令牌仔细查验,在确认无误之后,挥手道:“放行!” 此刻;赫连斐正在县衙与县令商量着城中事务,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身影疾步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弦音,她满脸风尘,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属下弦音,参见王爷,王爷身体可好了?” 赫连斐疑惑地问道:“我无大碍,起来吧。你怎的突然来了?谁告诉你我身体不好的?” 弦音跪在地上,迟迟未起身,她抬头,双目红肿,充满了自责,声音沙哑:“王爷,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小姐” “出什么事了?”赫连斐闻听此言,心中猛地一颤。 弦音继续道:“小姐收到李延的来信,得知你身染疫病,她不顾自身安危前去寻你,可······可阴差阳错跑去了长易县,如今,还不知情况怎样了” 赫连斐怒火中烧,眼里似有万把刀子要将人杀死,他怒吼一声:“李延,谁让你告诉她我染病的” 李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王爷息怒,属下实在该死,请王爷责罚” 赫连斐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疾言厉色道:“你,自己去领三十鞭,若阿萝有丝毫闪失,本王定不饶你”,言罢,他转身疾行,骑上那匹千里驹直奔长易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萝,你必须安好。 云萝识路不清,根本分不清东南方向在哪,只要眼前出现一条小径,就会毫不犹豫地踏上去,在树林里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出口,一条宽阔的大道展现在面前,沿着这条大道一直前行,直到道路的尽头,却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分叉,形成了一个y字形的路口,一时竟不知该往哪边走。思虑良久最终决定走左边那条路。 赫连斐的千里驹一路狂奔,原本一日的路程,如今只消数个时辰便已抵达,正巧,他从右边的岔路直奔而来。 在即将错过的刹那,赫连斐的心中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他迅速收紧了手中的缰绳,骏马猛然止步。而云萝,刚刚奔出不远,耳边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想着是否可以询问一下去莒县的方向,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方才的路口方向跑去。 赫连斐目光紧紧的看着路口,好半晌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正要打马离开时,云萝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激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呼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字:“阿萝!”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下马,直奔过去。 云萝好似看见曙光,看着赫连斐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的阴霾瞬间消失,她提起裙摆朝他跑去,扑进他的怀里,那一刻,所有的担忧与不安都化作了激动的泪水,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了吗?” 赫连斐紧紧的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我没事了,不哭了,阿萝” 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身上的蛊毒又开始肆虐她的身体,令她疼痛难忍,以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赫连斐抱着她软绵的身子,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心里难受至极,他轻轻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马背,将她环抱在胸前,策马扬鞭,直奔莒县。 看着她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赫连斐一颗心似要碎掉,他不停的询问着正在搭脉的陈闵:“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染上瘟疫?” 陈闵把着脉,他的眉头时而紧锁,仿佛是在解读着云萝体内的脉象,时而又轻轻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判断。他的两只手在云萝的脉搏上轻轻滑动,不时地交换位置,嘴角偶尔会微微翕动,发出细微的“吧唧”声,一会翻看着云萝眼睛,一会又翻开袖子搓揉着皮肤。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云萝的手腕处轻轻施了一针。银针入体,几乎无声无息,但云萝的脸上却微微一颤,仿佛感受到了那细微的疼痛。 赫连斐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焦急如焚,忍不住急吼一声:“我问你,她到底怎么样了?” 陈闵的眼眸微微一凛,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医者治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 随后,他转向一旁的弦音,问道:“你家小姐,此前是否患有心悸之症?就是时常感觉心慌意乱,胸口如同被刀绞一般,呼吸不畅” 弦音微微摇头,赫连斐则显得焦躁,不耐烦道:“她,是我安插在丞相府的暗卫,她不知道,我就问你她身体可有不妥?” 陈闵低吼一句:“望闻问切,我这正问着呢!你若着急,那你来”。 赫连斐坐在床沿不再说话,看着床上的云萝,眼里满是心疼。 陈闵看着他可怜样,轻声安慰道:“你不必太过忧虑,她并未感染疫病。至于是否有外伤,我不方便查看了,一会让你的那个什么······暗卫,让她看看。但是,她应该患有心悸之症,且这两日未曾进食水米,加上见你时,心中或许有所激动,这才导致了晕厥。她这心悸之症,日后需得格外注意,切忌情绪大起大落,身体也不可过于操劳。” 睡了三个时辰,云萝才悠悠转醒,赫连斐一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见她睁眼,急忙俯身向前:“阿萝,你醒了。感觉如何?是否好些了?” 云萝一双纤细如玉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朱唇轻启,带着一丝慵懒:“嗯!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赫连斐轻抚着她的脸颊,眼中满含柔情:“看你,小花猫似的,一会梳洗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先喝点稀粥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