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婉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位就是叶小姐吧?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丁小姐,你远在常武老家,不知我的消息是如何传到丁小姐耳中的?”云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与阿斐之前的婚事可是让我羡慕了许久呢!姑母也曾在信中提起过几次。” “那我倒好奇,伯爵夫人在信中是怎样描诉我的?” “自然是夸叶小姐,温婉柔顺、秀外慧中” “哪里,哪里,倒是丁小姐,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丁婉意轻扬脖颈,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叶小姐,何不一同漫步,共赏这沿途风光?” 两人并肩走在前面,赫连斐与李延则默默跟在她们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李延忍不住靠近赫连斐,轻声道:“王爷,我怎么看着她俩似要掐架?” 赫连斐用手肘碰了碰他:“别胡说。” “姑娘们,祈个愿吧!这是老桂树,传说,只需将心中的愿望写下,系于这桂树的枝头,月宫中的仙子便会倾听你们的诉求,助你们心愿成真。”一棵硕大的桂树上挂满了飘扬的红色绸缎,树下,几个摊位整齐地排列,上面摆放着精美的细条红绸、笔墨纸砚。 云萝仰起头,凝望着那飘摇的红绸,轻叹一声:“世间百态,往往难如人意,总是那般的事与愿违。” 丁婉意抬笔在红绸上写下一行字“唯愿君心似吾心,永心相知伴其生”。 她细细端详着那行字,眼中满是柔情。随后,她轻步走到赫连斐的面前,将手中的红绸缓缓展开,声音如丝如缕:“阿斐,你看这字,你觉得这寓意可好?” 赫连斐的眼眸微抬,目光犹如一泓秋水,悄然间滑向云萝。云萝感受到那目光的注视,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她轻轻偏过头去,避开那道视线。 此时,丁婉意眼里柔光消失,浮上一抹厉色,婢女见状,轻轻从她手里接过红绸挂在树上。 “呀!丁小姐,你的字可真是惊人之美!可谓是仙露明珠,游云惊龙啊!”云萝瞥见丁婉意的字,不由的赞叹,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字。 “这些不过小巧,我家小姐的文采岂是几个字就能体现的”丁婉意的婢女骄傲的说道 “叶小姐,你不写一个吗?”丁婉意问道 云萝摇摇头:“算了,算了,我那狗爬字,实在不敢在丁小姐面前卖弄” “你就写一个,我看看你有什么愿望”赫连斐推着她的双肩往摊位上走去。 云萝无奈,尴尬的提笔写了几行字“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更愿家人安康,岁月静好。” 丁婉意的婢女噗呲笑出声:“叶小姐的字真是信手涂鸦啊!” “不许无礼”丁婉意佯装训斥,脸上露出讥讽“叶小姐,手指纤纤。握笔无力也是正常,只是为何,叶小姐要写这样的心愿” 云萝指尖轻绕着红绸,淡淡道:“希望绪州老家的叔伯们多挣钱啊!以后父亲荣休后,我与他回老家,也不至于为生计而忧愁。” 丁婉意假意拉着云萝的手,一边走,一边闲聊:“今日初八,不知十四那日,广阳府的赏菊会,叶小姐去吗?” “皇后娘娘的盛情相邀,我自然不敢有丝毫推脱,肯定是要去的” “听闻我那三表哥对叶小姐青睐有加,我见着叶小姐也是亲切的很,不如我来做个中间人,给你们牵一段红线,成就一段佳话?” “不用,你何时竟也学会了这些媒妁之言?”赫连斐抢在前面,直截了当的说道 丁婉意面上一红,脸上的表情僵住,云萝抽回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久别重逢了”,说完欲走。 赫连斐一把拉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切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云萝不耐烦的甩开他。 赫连斐紧随其后,丁婉意看着俩人,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压得她心口胀痛,她疾步跟去,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滚落几个台阶。 赫连斐和云萝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得一愣,李延率先反应过来,将丁婉意扶了起来,赫连斐这才上前询问:“有没有摔着哪?” 丁婉意满身泥泞,惨白的脸,眼中满是惊恐,一看便知吓得不轻,她紧咬着下唇,身子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这时婢女焦急的哭喊道:“王爷,我家小姐定是伤的重了,还烦请您先送我家小姐回去” 云萝凑在赫连斐耳边,悄声道:“你先带她回王府医治,毕竟是跟你一块出来的,若直接送回伯爵府怕不太好”。 赫连斐点头应下,背起丁婉意:“我先带她回府,你自己回去时要多加小心”。 弦音站在一旁抱怨道:“她这是起的什么劲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呢?也不知是真摔还是假摔” 云萝转头看向弦音,轻声道:“你管她真摔假摔,我看得出她对我颇有不满,无非是觉得我会和她抢赫连斐,行了,我们也回家吧!” 赵芷娴等在相府对面的巷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小丫鬟轻声安抚道:“小姐,咱们先回去吧!等叶小姐回来了我们再来?” 赵芷娴停下脚步,伸长了脖子朝相府看去:“丞相大人不喜欢我,也不知云萝是真的出府了,还是他们不让我见” 正说着,便看见远处云萝的身影,她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朝着她奔去。 “阿萝” “芷娴,你来找我二哥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事和你说” 云萝见她神色紧张,拉着她:“我们去水云间”。 两人来到茶坊,坐在平日的位置,赵芷娴一脸担忧:“丁小姐,可曾找过你?” “没有” “那她日后找你,你能避则避,尽量少与她往来” “怎么了?我们今日已经见过一面了,不过,是偶遇,在奇桂园,她与赫连斐一起” 赵芷娴长叹一口气,娓娓道来;原来丁婉意的祖父曾是大将军,祖母是侯府嫡女,祖父荣退后,她父亲便承了衣钵做了大将军,母亲是已故秦太妃的胞妹,她家只生了她一个,自小宠的娇纵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要说起来倒是与赫连青有的一拼,可论起来,赫连青是脑子不好使,而丁婉意就是真的骄纵。 她十二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常年在外驻守,祖父又身体不好,便由伯爵府的姑母照顾,这伯爵府上下看她可怜,她又是几个孩子中最小的,这到了伯爵府又是最受宠的一个,且先帝驾崩前曾属意她为琮亲王妃,先帝驾崩后这事就耽搁下了,三年前她父亲因病回了常武老家,没几月便去世了,她便回老家守孝三年。 云萝听后连连点头,赵芷娴扒拉一下她的胳膊:“你点什么头啊?她知你与琮亲王之前的婚事,以她的性子必定对你耿耿于怀,小心日后找你的茬” 云萝轻抿一口香茶:“好,记住了,我以后见着她就离得远远的,听说,你父亲以前是他祖父麾下的一员大将?” 赵芷娴神情转冷,眉眼有丝厌恶:“就因为这个,我小时候受她不少的气,总把我当丫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