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斐站起身背对着不再看她:“好了,好了,我道歉,对不起。” 云萝轻轻起身,揉了揉堵塞的鼻子,深吸了一口:“那……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赫连斐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已经宵禁了,私开城门是要杀头的,你不怕死的话,就回去吧。” 云萝吓的身子一紧,下意识的靠近赫连斐:“啊?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吗?这么黑,又这么冷” 赫连斐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萝:“前面二十多里有一处道观,应该可以借宿,走吗?”说着,向云萝伸出手 “我们两人共乘一匹马,似乎有些不妥吧,这也坐不下两个人吧,那不是有马车吗?” “你没看到那马车已经坏了吗?你到底去还是不去?若是不去,我便先行一步了。” “那,那我坐在后面可以吗?” “叶云萝,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又不是没坐过我的马。” 云萝尴尬的伸出手,赫连斐并未多言,只是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背。云萝稳稳地坐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心中一阵悸动,赫连斐轻哼一声,扬鞭而去。 不一会儿,便抵达了道观,观里的人为他们安排了住处,云萝正在洗漱就听到敲门声:“叶云萝,我方便进来吗?” 云萝有些慌,心想着这可是神仙真人的地方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但转念一想,在这道观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还是不太合适。 她略带犹豫地开口问道:“那个……你有什么事情吗?” “有关白炎照一事,我想和你谈谈” “呃······那个,我和他已没有来往了,王爷你放心吧!不会有损你的清誉” “公子,这是你要的纱布和止血药”一个小道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咯吱”门从里面打开,云萝看着赫连斐:“你受伤了吗?” 他看着还在渗血的左手:“只是一点点小伤,无碍的。” 云萝的目光落在掌心那条醒目的血痕上,只见皮肉微微翻卷,她的眉头紧蹙在一起,心头一紧:“我的妈呀!咋这么大一条口子,你咋一直不说呢!”说着,接过小道士手里的托盘:“这伤口得消毒才行,我来帮你弄吧。你快进来坐吧。” 云萝小心翼翼地抬起赫连斐的手,用一块浸过热水的细软帕子,轻柔地擦拭着他掌心的伤口:“这么大条口子你刚刚怎么拉住缰绳的,也没听你哼一声,赫连斐,我这可欠着你好大一个情呢!” 赫连斐轻轻闷哼一声,歪过头,眼里透着戏谑:“既然你觉得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那不如你现在就还给我吧。” 云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便知他绝非善意:“少来那些陈词滥调,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我可不感兴趣。” 他却不以为意,摆摆手笑道:“你想得倒美,我才不会那么俗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云萝眉头微挑,好奇地看着他。 “你和白炎照相处时,他有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世背景?” “没有,他从没说过。” “那你也没问过?”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出身医药世家,排行第二嘛” “你这人啊,与人交往也不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就不怕被人耍得团团转?“ “呵······你这话倒是没错” “那,你父亲可曾与那白炎照有过什么往来?“ “没有,他说白家与朝廷做生意,他不好与阿照走得太近,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哼!瞧你说得这般自然,喊得还挺亲热的,阿照长阿照短的。那你的两位兄长呢?他们可有与那白炎照有所交往?“赫连斐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也没有” “那你们平日里都在一起做什么?” “你问这干嘛,不过他倒是向我打听过知不知道叶···我父亲和哥哥们在朝中的事” “那你怎么说的” “一问三不知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对朝中的事情一窍不通” “叶云萝,上次在仙客来,你分析回山之事,所言所语,似乎并非寻常女子所能道出。”赫连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 云萝喝了口水靠在椅子上抠着手指:“上次瞎说的,我困了想睡觉”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云萝一眼:“那你早点休息吧!” “赫连斐”,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云萝叫住,“你今晚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云萝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 “查北国细作一事,据探子密报,那间茶坊近日竟有北国之人频繁出入,行踪颇为可疑。” “赫连斐,你该不是怀疑我是北国派来的细作吧?” “实不相瞒,本王,确实有这样的疑虑”他目光如炬,沉声道 云萝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若我真是细作,嫁与你为妻,岂不是更能深入你的府邸,探查机密?莫非是你们瞧见叶家的势力盛大,想要栽赃陷害,好将叶家除之而后快?” 赫连斐阴沉着脸:“倘若叶家清白何须怕查?” 云萝淡然一笑:“呵呵!只是查吗?纵观史册,哪一位权倾一时的重臣未曾遭遇抄家之祸?或许,你也不过是皇上手中一枚棋子而已。据我所知,在南国,凡官员家中的未婚女子,皆不可擅自婚配,须得先经皇上挑选。若未能入选,则会被送入各宗亲府邸再次挑选。若再次落选,方可返回家中,自行择偶婚配。然而,为何偏偏我成了个例外,皇上会突然下旨将我许配给你呢?” 赫连斐低眉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聪慧的光芒,继续道:“我猜想,皇上或许是不欲我入宫为妃。若我入宫,诞下皇室血脉,那叶家在南国的势力便会更加稳固,恐将威胁到皇权的稳固。可为何我抗旨拒绝这桩婚事,却未曾受到丝毫的责罚?思忖良久,皇帝恐并非真心实意地想让我嫁与你,你手握十万重兵,而我兄长,统领宫中精锐禁军六万。若你真成了我的夫君,那么,想要谋反,岂不是易如反掌?王爷,你说呢?” 赫连斐的面庞冷若冰霜,眼神利刃般盯着云萝,突然他伸出手掐在她的脖颈处,那细长的脖子只要自己使出全力一拧就能致命,看着她微闭着双眼:“叶云萝,不要仗着一点小聪明就胡说八道”。 云萝看着他,眼里透着清明,朱唇轻启:“我有没有胡说,王爷心里清楚” 赫连斐看着她那倔强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猛的使劲将她拉靠在自己胸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想要逼她屈服,但云萝却始终不肯发出一声求饶。 两人的对峙持续了很久,看着她涨红的脸略带乌青的唇,他松开了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云萝才得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赫连斐。 赫连斐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言语冰冷:“今晚的话,你知我知,不要再对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