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问天把鸟食放回去，不想再讨论了。</p>
“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妇人之仁教出来的只会是草包！”</p>
“我就怕到那一日，父子离心反目成仇，世子再也不会敬拜您了，您不怕么？”</p>
梁樟跟着王爷转身，给他分析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p>
百姓家里养儿，不就图个养儿防老吗。</p>
“您这样教养，世子往后就算身居高位也不会跟您共享天伦，如何能报养育之恩？”</p>
“我的儿又不是羊，何须他跪乳报恩？他是鹰，只要将来有本事能飞得高，哪怕拎着本王的骨头去劈山凿路，又有何妨！”</p>
韩问天就是这么想的，执拗且癫狂。</p>
哪怕韩枭恨他。</p>
哪怕韩枭恨到杀了他，踩着他的尸骨上位。</p>
他都算韩枭有本事。</p>
他的儿有本事！</p>
“王爷”</p>
梁樟总算听出哪里不对，倒吸一口凉气！</p>
“您是要逼的世子斩断所有牵挂，连父母亲情都能舍弃？”</p>
怕不是疯了。</p>
这样教出来的孩子还能有人性么！</p>
梁樟只粗略想想就遍体生寒，感觉后背都发凉。</p>
“难道世子只能为追求权势而活着，不能有半点属于人的情感？王爷您此举”</p>
“情感？”韩问天打断他，“人活在世只有不被感情羁绊，才能走的更稳更长远！”</p>
“”</p>
不被感情羁绊？</p>
梁樟听傻眼了，一个劲儿摇头。</p>
“王爷，不是这样的，人活在世除了权势，还该有七情六欲随身，否则就不叫活人了。”</p>
“要什么七情六欲？父母终将老去，儿女也要远行。”</p>
韩问天提着衣摆走向高位，猛然转身看着梁樟。</p>
“约定好相伴一生的人，也能说走就走！”</p>
“可见不论什么情什么爱，最终都是一场空谈罢了。”</p>
他甩开宽袖重新入座，华丽的长袍铺在地面上，衬得与世隔绝，只有他一人割据当中。</p>
韩问天抬眸，朝着梁樟冷笑——</p>
“唯有自己的强权霸业，才是能牢牢攥在掌心的东西！”</p>
这是他在乱世沉浮几十年，伤过痛过绝望过。</p>
深刻琢磨出来的道理。</p>
他就要把这套道理，提早教给韩枭！</p>
“”</p>
梁樟踉跄着后退两步，心底冰凉一片。</p>
眼前的老友他们相识已有数十年，从年少同窗，再到如今的位高权重。</p>
却让他愈发感到陌生了。</p>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爷就变得眼里只有权势，好似再无情感波动。</p>
是从王妃过世起？</p>
可王爷说他从未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一个都没有。</p>
梁樟还在愣神。</p>
高位上的人悠闲拿起狼毫笔，转在手里把玩。</p>
“本王让你去喊韩修文，还不快去？”</p>
“是。”</p>
梁樟退出大殿，他只能听令做事。</p>
但必要的时候还是得提醒世子，能逃就逃吧。</p>
因为他觉得——</p>
韩问天大抵是已经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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