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欢能猜到他爹要说什么。</p>
一贯外表内敛的他此刻眼眶灼热，心头堵着发疼。</p>
“爹说，倘若他此战马革裹尸”季清凝艰难开口，两行清泪直接坠下来，“你不许介怀，万事要先紧着自己打算。”</p>
父母之爱子，必将为之计深远。</p>
季沧海很了解儿子，他怕季清欢会钻牛角尖铁了心给他报仇，不重视自己的生命。</p>
但这跟遗言没什么两样！</p>
季清欢清冽脸庞紧绷着，睫毛一阵颤抖。</p>
他不想答应这句刺耳的马革裹尸。</p>
季清凝转过身用指背把泪渍抹掉，深吸一口气接着说。</p>
“还有，往后你要谨记两点——”</p>
“阿姐！”季清欢不想听了。</p>
就仿佛听完这些话，他就再也见不到季沧海。</p>
见不到那个身躯魁梧，掌心有厚厚的茧，总爱拍着他肩膀仰天长笑的老头儿。</p>
不听了，听的心慌！</p>
“父亲知你并非池中物，不会甘心草草一生。倘若来日你有雄心要踏一踏这乱世，那么无需理会这片疆土姓甚名谁。”</p>
季清凝攥着弟弟的手拉近，语气低柔却坚定。</p>
“只要新帝身为汉人且是位明君，你都可以追从！”</p>
哪怕真是姓韩，也无妨。</p>
季清欢听出这句言下之意，心态更加焦灼。</p>
“其二，若你发现有朝一日韩王心生退却，当真要与匈奴结盟”季清凝噤声。</p>
说到这里，她先转头看了看周围。</p>
随后揪着弟弟的耳朵朝自己拽近，附耳细说。</p>
“”</p>
尽管此刻心绪低沉。</p>
但季清欢还是听的眼前一亮！</p>
他老爹跟韩王斗智斗勇半辈子，总算也学会‘奸诈’那一套了。</p>
此计甚好，好得很。</p>
季清凝把父亲叫她带的话都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瓶。</p>
“一瓶两居，你知道的。”</p>
一边是减轻头疾的安神丸，一边是或许能用到的迷魂散。</p>
季清欢把白玉瓶攥到掌心，抬眼看着姐姐。</p>
“那你呢，你自己如何打算？”</p>
青源城前方即将与匈奴开战，届时到处都是乱兵！</p>
父亲在前线忙于军务无暇顾及她。</p>
而季清欢被软禁在宫里，也是没机会保护姐姐的。</p>
“父亲也为我打算了，他想将我送走，送到西夏的远房叔叔家，”季清凝摇头，“可我不会走的。”</p>
韩王不为难她一个女儿家，走或留都不太限制。</p>
但她爹和弟弟都在这儿，她哪也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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