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里的鬼魂都是魔族人吗？”</p>
“大体上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那些血脉未绝的神族子民、像你这样的魔裔，还有那些修炼了《轮回卷》的存在，灵魂同样可以被六道轮回牵引到这里。”</p>
说到这里，阮行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苍云界大部分生灵死后的去处还是失魂渊，他们的灵魂会随着魂河流入圣渊，化为地脉之力的一部分，为天地灵气的往复循环注入持之不竭的动力，没有往生，也没有来世。”</p>
季长青罕见的沉默了，阮行烈的一席话，让他想起了云翊曾经说过的一些关于失魂渊的历史。</p>
最初的时候，失魂渊只是东荒南部偏僻山林中的一块寂寂无名之地，可由于连绵不绝的战乱和神族后裔寿元的减少，从中古年间开始，苍云界的亡魂就在不断激增，失魂渊趋于饱和，无法完全消化越来越多的亡魂，以至于残碎的魂质外溢而出，形成了横行无忌的鬼物。</p>
为了容纳这些存在，“八鬼悬魂阵”沿着地脉不断扩张，逐渐发展为如今横跨三大域的巨型禁界，但是再强大的阵法也有其极限，如果有一天，失魂渊不堪重负，六道轮回又是否能承接它的责任呢？</p>
思来想去，季长青还是向阮行烈提出了这个问题。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便给出了答案。</p>
“这个想法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凭借六道轮回现在的力量，还无法取代阴界的大轮回，做到独掌生死的地步，更别说覆盖苍云界如此众多的生灵了。”</p>
“现在的力量……也就是说，六道轮回还有成长的空间？”季长青显然有些不可思议。</p>
“是的，不过具体要怎么做，就是秘密了。”</p>
阮行烈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季长青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安心随他参观幽都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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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阴森，这里街道宽敞，秩序井然，比起人间那些繁华的城邦，热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p>
街上来来往往的灵魂很多，他们并不全是已经死去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像他一样通过特殊途径来到此地神游的活人，这些人行走于阴阳之间，倒卖各式各样的奇怪玩意。</p>
有可以增强魂力，稳固魂体的秘药，也有杀人于无形之中的魂术，还有能融入魂体，带回现世的魂器，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买卖“记忆”。</p>
这些“记忆”封在一个个小罐子里，据说来自于那些即将转世的鬼魂，他们若有未了的心愿，便会支付一部分自己认为有价值的记忆，委托游走在这里的活人去做。</p>
这些记忆里既包括武技、功法这样的修行技能，也会有炼丹、铸器那样的修行手艺。</p>
当然，大部分的“记忆“都是一些对别人而言没什么用处的经历，并非每个都能有所收获，而且吸收太多外来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很多人都只是阅览一遍，浅尝辄止，所以市面上才会出现倒卖的情况。</p>
不过幽都城是亡者之城，死人太多，活人太少，因此并不是所有的委托都有人接，很多人等不到答复，便要洗去今世，踏足往生，遗留下来的“记忆”也越来越多，往生殿不会一直保存着它们，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理一遍，将这些储存着记忆的罐子收集起来，找一个专门的地方存放。</p>
这个地方，叫做“寄灵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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