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摔碗酒

正月挖金，二月挖银，三月挖的是草根。 正月尚未结束，桃源洞又热闹起来。 桃源洞里的游步道在年前就修建结束，整条道路，用石板铺成，朴实，耐用。早上，桑彦、谢亦娴都喜欢沿着游步道，慢跑到瀑布下面，再跑回来。 不过，桑彦发现，游步道边的河道问题很大，很多地段的堤岸垮塌，河中间盘踞着无数的乱石、枯木。 几条从周边山上下来的沟渠，平时几乎没有水，但暴雨季节，洪水暴涨，气势惊人。这些沟渠年久失修，起不到排水的作用。 桃源洞荒废，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河道、沟渠排水效能降低，一到雨季，整个桃源洞大水漫灌，变为沼泽，种的庄稼没有收成。 张铁志经常感慨，还是过去好，一到冬天，生产队就要组织劳力，维护水利设施。 现在虽然生活条件好了，大家不缺钱，不过，再也没有人管河道、沟渠，任由它毁坏。 “嘿！” 几名年轻人，合力将河中的一根枯树抬起。 今年，村里很多年轻人没有像往年一样出门打工，他们来找桑彦，说好给桑彦做事。哪怕就是做点工，他们也接受。 “起！” 一块横在河道中的大石，被桑彦独自抱着，放到岸边。 清清的河水，流得更欢畅了。 “小彦，你的力气真大，比挖掘机还管用！”一位年轻人拄着锄头赞赏道。 其他人看着桑彦像是看一个怪物：这块石头足足有一米多长，至少有七八百斤，桑彦竟然双手就抱起来。 “鱼——好大的鱼！”岸上的一名叫桑鹏的年轻人惊喜地叫道。 桑彦回头一看，回水处，三条鱼在扑腾。 每条都有一尺多长。 随手在岸边砍了一根竹竿，削了一个尖头，桑彦小心走近，奋力一扎。 竹竿准确地穿过鱼身，将鱼提了上来。 “别动，剩下的我们来。”桑鹏叫道。 几名年轻人卷高裤腿，下到河里。笑闹间，溅得满身是水，将剩下的两条大鱼和几条小鱼都捞了上来。 七手八脚，把鱼剖了，洗净，锄头、钢纤都不收拾，一行人来到桑家老屋。 院坝里，吴丽丽正带着刘一慧他们跳五禽戏。 他们的基础动作都很娴熟了，吴丽丽已经开始配合动作，按照呼吸吐纳的要求，边跳边修炼。 “这个舞蹈太好了，这几天我吃饭、睡觉都香。”刘一慧道。 “我精神也好多了，走路也有力了。”桑盛榆道。 九长老在旁边盯着看。 医疗营养中心已经竣工，相关设备也安装到位，他过来验收，结果被广场舞吸引住。 本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广场舞。他在帝都的家门口，有一个小广场，一到下午，几支广场舞队伍就开始相互比拼起来。 一听到音响里传来的音乐，他就感觉头疼。 老头老太笨手笨脚的动作，更让他难以忍受。 没想到，连桃源洞都被广场舞占领了！ 婶可忍，叔不可忍。 想到旁边就是医疗康养中心，他心头火起，如果不是等着桑彦给他的部下看病，他早冲上去把音响给关掉。 可是，看了几眼后，他就觉得不对头：刘一慧他们跳得虽然不好看，但有一股特别的韵味。 仔细观察吴丽丽的动作后，他赫然发现，这段舞蹈居然是正宗内功修炼心法！ 什么时候，内功修炼心法成为大白菜了？连村里的广场舞都融合了内功修炼。 看到桑彦他们提着鱼回来，刘一慧关掉音响，道：“这么小的几条鱼，怎么够吃？” 桑彦搔搔头，道：“鱼就用来煨汤，我给桑晖说一下，弄一点猪肉来做烧烤。” 桑晖听说要做烧烤，兴奋道：“正好今天又杀了两头猪，我来安排食材。” 刘一慧提着鱼到厨房。桑彦、桑鹏在院坝里生了一堆篝火，又砍了几根竹子，剖成长长的竹条。 一会儿，桑晖提着新鲜的猪肉、猪肝、猪胰子和几串香肠过来。 熊熊火光，把每个人的脸映得红红的。 闻着香味，谢亦娴和民宿客人也围了上来，每个人手持一根竹条，像钓鱼一样，边吃边烤。 篝火虽然烧得旺，难免也有轻烟，随风吹到脸上。 不过，大家都顾不了那么多，被烟熏得眼泪长流，也要忍着，继续烧烤。 手脚一慢，想吃的东西就被别人吃了！ “猪胰子！还有猪胰子没有？”桑鹏怪叫道。 猪胰子是乡村小孩的最爱，每逢杀年猪，小朋友就用菜叶包了猪胰子烧熟，觉得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 几位小年轻看到猪胰子，怎么会放过？转眼就吃光了。 桑晖看到桑鹏他们，感觉自己都老了，道：“一头猪就一条猪胰子，不是用来管饱的。” “好吧，吃得欠着的感觉最好。”桑鹏道。 九长老心中有话，看到钟斌、小伍和老王挤到火边，厚着脸皮也凑上去，加入烧烤队伍。 桑盛春捧出一缸酒，又端了一叠土碗出来，一人面前排上一碗酒。 “好酒！”九长老咂了一口道：“至少存放二十年了！” 桑盛春笑而不语，举碗道：“九长老了，干了！” 他仰头，一口饮尽，然后将碗摔到一边。 “啪！” 酒碗碎成几块。 这是当地喝酒的习俗，喝干后需将酒碗摔碎，俗称摔碗酒。 如果，没有喝干就摔碗，或者，碗没有摔碎，就要罚一碗。 九长老听说这个习俗，不由拊掌道：“好！豪迈！”说罢，他一口喝完，将碗摔碎。 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满院子都是摔碗的声音。 除了桑彦，其他几名年轻人很快就脸色绯红，有了三分醉意，摔碗的力度掌握不好，碗没有摔坏，被连着罚酒。 桑鹏看到九长老连喝了几轮，一点异常都没有，不由好奇道：“九爷爷，你酒量多大啊？” 九长老笑而不语，伸出一根手指。 桑鹏道：“能喝一斤？” 九长老摇头。 桑鹏惊讶道：“难道能喝一公斤？” 九长老笑道：“还是不对，是一直喝。哈哈哈！” 桑彦抽空把喝酒的视频发到动影平台，粉丝又不淡定了。 “我也要喝摔碗酒！” “这么喝，我可以喝十碗！” “主播不耿直，春节去桃源洞，没有请我们喝摔碗酒！” “主播等着，我要和你大战三百个回合！” 桑晖带来的食材，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桑彦又取了一块野猪腿出来。 野猪腿的肉，又是一个味道，大家吃得尽兴。如果王长空来了，他会感叹，这才是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