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王熙凤照例走走逛逛散食，然后就被安儿悄没声儿地请到了殿后檐角下略站。</p>
巧桂跪在地上，浑身发抖。</p>
王熙凤一蹙眉：“哟！这脸色儿，怎么跟鬼似的！”</p>
再看看后头站着也浑身发抖的巧莲，指指内殿，“你去，把我匣子里有一盒紫茉莉花的胭脂拿来，赏她了。”</p>
巧莲噗通跪下，牙齿抖得咯咯响：“她，她是，贼！承徽还赏她胭脂？”</p>
“嗐！别说贼了，就是明儿就该剐了的，小姑娘家家的，这样好看，细皮嫩肉的，擦个胭脂再死，不也应该吗？</p>
“何况我守孝呢，不能用那个！</p>
“再过两年，不得臭了？！少废话了，快拿去！”</p>
王熙凤脸上笑嘻嘻，眼里全是刀。</p>
巧莲连滚带爬赶紧走。</p>
“来吧，说说。”王熙凤再看一眼往外站了两步的安儿，便专注地盯住了跪在脚下的巧桂。</p>
巧桂低着头，看着地面。</p>
地面上，十根手指白皙细嫩，甚至还微微留了一点指甲。现在用力地摁着廊下的青砖，右手小指上那根最长的指甲，已经磨出了毛刺。</p>
她恍惚了一下，下意识便松了松小拇指。</p>
“喵。”</p>
不知何时，乌金慢慢地从里头走了出来，蹲坐在了她身边，歪着头看她。</p>
然后回头向着王熙凤叫了一声。</p>
王熙凤笑了。</p>
却没说一个字。</p>
“奴，奴婢是奉了先李庶人之命，来承徽身边做眼线……</p>
“可她，她死了……</p>
“奴婢本想着，自己自由了，就这么搪塞着，过几年，待到太子登基、承徽挪宫时，奴婢便求去！</p>
“可谁知……这袋东西，就在三天前，被送到了奴婢家人手里……”</p>
巧桂说着，泪流满面，“连奴婢都不知道是谁送的！</p>
“奴婢只知道，每三天，要把承徽殿中的事、承徽与梅耿二位交往的细节、还有殿内众人的异动，统统报给一个前殿的小内侍！”</p>
“前殿？”王熙凤皱眉。</p>
巧桂擦泪，仍然低着头：“一墙之前，是光天殿、丽正殿、左右春坊，那是太子处置公务的地方。咱们奴婢们顺口叫前殿。</p>
“那个小内侍，每次都会在光天殿后墙根儿底下打盹儿。</p>
“奴婢既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当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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