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车辇里的襄觅掀开帘子一路欣赏美景,估摸着冯苏木已经给林牵洛施完针了,便大声叫道:“夏同知,停一下,本公主要下车休息一会儿。” 夏塬立刻命令队伍停下。 襄觅下了车,笑盈盈地来到冯苏木的马车前。 林牵洛也刚好掀开帘子,对襄觅一笑,竖了竖大拇指,赞她时间计算得越来越精准了。 下了车,林牵洛伸了个懒腰,见叶屠苏从车上下来,便走过去道:“今日天气还不错呢,便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吧。” 叶屠苏点点头,但目光却一刻不离林牵洛的脸。 隔着面纱看她,看不到她脸上的变化,但这十余天,林牵洛每日几乎准时到冯苏木车上,倒是让他起了些疑心:“牵洛,你和苏木还有襄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知道瞒不过你。”林牵洛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道:“苏木在给我施银针治疗。” “施针?施针岂能在车里,这种事有什么好瞒我的,若要施针,说一声便是,我让队伍停下来。” “屠苏,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苏木医术了得,就算在晃动的车里,也丝毫不妨碍他施针,你就放心吧。” “有没有好一些,我看看。” 叶屠苏掀起她脸上面纱,看到的是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点的皮肤,却不知道因为林牵洛把青翦碧木坠子给了他,而令得脸上的毒再次发作溃烂扩散,如今的模样,已经算是大好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林牵洛拉起叶屠苏的手道:“坐了这么多天的车,骨头都酸痛了,来,我教你做伸展运动。”退开几步,便开始做起了伸展运动。 襄觅见了,缠着林牵洛教他。 “好啊,来来来,想学的都来。”四周看一圈,没有人上前,嘿嘿一笑,指了指芯蕊:“你也来。” 襄觅一个眼神过去,道:“听牵洛姐姐的。” 吓得芯蕊赶紧站到襄觅侧后方。 “拉开点距离,来,跟我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这一通操作,把随行的男人们都看愣了。 这位厂公夫人在干什么,太奇葩了,这是要把公主带偏的节奏? 夏塬一脸错愕。 冯苏木一脸木讷。 叶屠苏则有些尴尬,这样的媳妇还能要吗?唉,罢了,她开心就好! 襄觅跟着做了一会伸展运动,已经汗流浃背了,抹了抹额上的汗道:“好累,不行不行,我要休息一下。” “公主,先站着休息一会儿再坐。” 林牵洛叫住了刚要准备在草地上坐下的襄觅,转身问夏塬:“夏大人,咱们离前一座城还有多远?” 夏塬打开地图仔细看了看,道:“再不出发,咱们晚上恐怕要露营了。” 听见夏塬的话,襄觅反而笑了起来:“露营好啊,这里风景这么美。夏同知,传本公主令,今晚在这里安营扎寨。” 说着目光朝身后一排长长的队伍看过去。 这个送亲队伍自洛城出发,如今十余天的时间,已经壮大到三百七十多人了。 东厂暗影司的另外四处人马已经到齐,甚至连三处的荆浪和五处的云石都亲自带队,加入送亲队伍之中,加上一起从洛城出发的一处首领束骧,这支队伍中,一位厂公,三位暗影司首领,何等威风。 襄觅满意地看着这支队伍。 大公主和三公主当年出嫁时,父皇派出五百禁卫军护送,但是能跟东厂暗影司的高手护卫相提并论吗? 记得三公主出嫁途中遇袭,禁卫军损失大半,不堪一击。 三公主能死里逃生还多亏了前厂公刘焯派出的暗影护卫相救。 而护送自己的这支队伍可就非同小可了,凭着叶哥哥的能耐,就算带队杀进庆梁皇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锦衣卫传令,东厂的人是不听的,所以夏塬也只让二十锦衣卫为公主搭建帐篷。 明哲便主动承担了传令兵的工作,让东厂的人原地休整,并为大人和冯苏木搭建帐篷。 很快便搭起三个帐篷,最大的两个分别是襄觅公主和叶屠苏、林牵洛的,另一个稍小的,是明哲专门安排人给冯苏木搭建的。 东厂做事一向小心,帐篷搭建完成,便在三个帐篷四周撒上驱蛇虫的药粉。 襄觅钻进了自己的大帐中,欢快地打滚儿,然后冲着左边冯苏木的帐篷大声叫道:“冯大夫,小榆木,过来一下,本公主不舒服。” 很快来到门口的却是夏塬,他是送亲使,听公主说不舒服,怎敢有半分怠慢。 “我要见的是小榆木。”襄觅噘嘴道。 夏塬才知道这位公主分明是找借口见冯苏木罢了,只好退到了一旁。 “芯蕊,去请冯大夫。” 看着芯蕊出去,襄觅叹了一声,自言自语说道:“芯蕊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脑子笨了点,不会见景生情,见风使舵,也是你命好跟着善良的本公主,否则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冯苏木刚刚放好了书箱,便听芯蕊说公主不舒服,让他过去,只好又背起书箱去了襄觅的帐篷。 冯苏木跟着芯蕊进了帐篷,芯蕊却被襄觅一个眼神赶了出去。 襄觅躺在软垫上,装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缓缓伸出白嫩的小手道:“还请冯大夫给本公主看看,开剂药方。” 冯苏木放下书箱,跪坐在襄觅面前,取出一块手绢铺在她手腕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搭上手指。 “小榆木,本公主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公主请说,草民定知无不言。” “你喜欢叶诗意还是赫连襄觅。” 冯苏木吓得缩回了手,道:“公主脉象平稳,并无生病之兆。” “本公主是问你,你喜欢谁?” “叶诗意和襄觅公主,本就是同一人。” “木头。”襄觅骂了一声,表情却带了几分戏谑:“那是不是两个都喜欢。” 冯苏木脸一红,拎起药箱便要出去。 “站住,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便叫了。” “叫,什么?” “叫非礼。” 冯苏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