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仔细地抚摸着短刀,只见尺寸大小正是按照自己描述打制。 刀鞘材质以铁木为主,刻有暗纹,刀炳则是玄铁暗晶所铸,在光线下没有半分光泽。 刀刃上锋锐之气逼人,且依着她的意思在刀鞘上安装了一个卡扣,可以直接拴在腰带上,不用再塞进靴子里了。 这果然是她想要的武器。 林牵洛喜道:“多谢白夜大人了,这短刀我很喜欢。” 说着便将短刀扣在了腰带上,就像挂了一个腰饰,与玉佩有异曲同工之妙。 “夫人喜欢便好。夫人无若其他吩咐,那属下便先下去了。” 林牵洛点点头,看着白夜离开的背影,思绪却又回到了叶屠苏的身上。 莫名的有些伤感,推开房门,摸黑走了进去。 探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了几只烛台。 在桌边坐下,拔出腰间短刀,借着烛火仔细地欣赏,但见刀刃锋利,握在手中也十分贴合手掌,果然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越看越是喜欢,一时兴起,便在屋子里施展起九凤拳来。 一套拳法打完,以短刀代替掌力,竟也使得得心应手。 不知过了多久,秋华姑姑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众女仆给林牵洛送来洗澡水。 林牵洛洗了澡,便又来到隔壁叶屠苏的房间门口,房间里依然黑漆漆的一片,叶屠苏还是没有回来。 闲来无事,林牵洛到厨房找了些水果,做了个水果拼盘,等着叶屠苏回来一起吃。 靠着叶屠苏的房门坐下,抬头看向夜空,今日八月初十,一弯盈凸月挂在天边,略显昏黄。 只有星星点缀在夜色中,那样静谧,那样美丽。 林牵洛看着星空,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间听到有人叫她。 林牵洛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叶屠苏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 她没戴面纱,睡眼惺忪的眼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谁允许你睡在这里?”叶屠苏语气冰冷,尽是不满和责备。 但在林牵洛听来却是满满的关心。 她笑盈盈地站起身,将果盘举到叶屠苏面前:“我来给你送水果。可惜,等了你好久,都不新鲜了。” “以后不必做这些事,我不吃。” “心疼我么?” “你这女人能长点心吗?”叶屠苏皱着眉:“我有我的事,别整日缠着我,很烦知道吗?” 绕过林牵洛推门进去,把正要进屋的林牵洛挡在门外,凶神恶煞地说道:“水果,你自己吃了吧,不吃完别睡觉。”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林牵洛端着果盘愣了半晌,才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委屈:“不就是给你准备水果等你回来一起吃嘛,不吃便不吃,发什么脾气。” 说着说着,声音竟带了丝抽泣。 从小到大,只有在外祖父家被灭门,以及娘亲过世哭过两次的她,却在认识了叶屠苏后变得如此脆弱了。 叶屠苏指尖凝聚的真气才刚刚点亮了一盏烛台,身上的真气就突然溃散了。 喉咙一腥,吐出一口血来。 林牵洛伤心,叶屠苏也跟着难受,不仅是身体,他内心的痛苦并不比体内紫辰珠发作带来的痛苦少几分。 叶屠苏抚着胸口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喃喃自语:“笨女人,我都不知道哪一次发作便会死去,你还是多恨我一些才好。” 林牵洛靠在门边坐下,大声说:“吃就吃,你当我吃不完吗?” 一边吃一边委屈地说:“死太监臭太监,莫名其妙,你是有双重人格是吧,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你,好啊,嫌我烦吗,我还就烦定你了,天天烦你,烦到我死了为止。”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水果:“不,死了也要烦着你,谁叫你那么讨厌,说翻脸便翻脸,简直莫名其妙。今天在街上,你就不该扶我,摔死我得了,省得碍你的眼……” 林牵洛边骂边吃,水果吃完了,骂也骂累了,就靠在门边睡着了。 星月很快隐入乌云之中,起风了,带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到地面。 听不到林牵洛的声音,但叶屠苏知道她还在外面。轻轻拉开门,叶屠苏看着这个熟睡的女人。 她就那么斜倚在门边,微凉的夜风吹动着她的裙摆,女人蜷缩着身子就那么静静地睡在那里。 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只盘子,盘子里的水果已经没有了,他果然把水果都吃完了吗? 这个女人如此不让人省心,叶屠苏叹了一声。 八月天气闷热,但夜晚已经开始有些凉意。此时下雨,温度又低了几分。 叶屠苏轻触林牵洛手背,触手冰凉。 看着她嘴角边沾染的水果汁,叶屠苏心疼的低声啧道:“泼妇般骂骂咧咧那么久,吃完东西也不知道擦擦嘴么,哪里有淑女的矜持?骂累了是吧!还真把水果都吃完了,也不怕闹肚子,睡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叶屠苏有些语无伦次,小心翼翼伸手在她睡穴上一点,道:“你睡觉警醒,好好睡吧。”将她抱起,送回房间,盖上被子。 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牵洛,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很害怕,害怕会情不自禁,害怕会舍不得你——” 叶屠苏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的脸,良久说道:“牵洛,我不值得你对我好,我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又怎能连累你。” 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她总是将头发简简单单地束起,也很少戴发饰,但在叶屠苏看来她却是最特别的,干净而清爽。 林牵洛醒来的时候,阳光已透过花窗晒进屋里来。 奇怪——林牵洛细细想着昨晚的事,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坐在叶屠苏门口睡觉的,怎么回的房间? 摸摸额头,有点儿烫,头和喉咙也有些疼,想必是昨晚睡在叶屠苏门口着了凉,感染了风寒。 坐起身来看了看安静的房间,按理说这个时辰早有下人送来洗脸漱口的热水,但是今天没有。 下得床来,便觉一阵头晕目眩,勉强梳理了头发,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