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觅带着几个宫女跳橡皮筋,这个当然也是林牵洛教的。 在林牵洛的带领下,姑娘们嘻嘻哈哈地玩到了一块,哪里还分什么尊卑。 突然有小太监来禀,说太后诏见林牵洛。 林牵洛跟着传话的太监来到太后寝宫,但见太后正襟危坐,宣王则跪于太后面前。 林牵洛顿感气氛不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行跪拜礼,不敢有半分差池。 蓉太后庄严的看着林牵洛,缓缓说道:“叶夫人,你可知错?” 林牵洛暗忖最近没惹什么事儿呀,只是应公主之邀,三天两头的去公主宫中玩,难道…… 连忙俯身下地,说道:“臣妾知错,臣妾不该天天带着公主玩耍,不好好学习,不思进取,令得公主虚度了年华。” 赫连衡轻轻咳了一声,林牵洛趴在地上,略微侧脸自下而上看宣王。 见宣王朝自己使了使眼色,林牵洛虽不知他意思,却也知道太后责问的并非此事。 一时间心念电转,想到了很多可能性。甚至想到了五皇子赓王或是东升剑的秘密,莫非太后是要杀我灭口? 容太后悠悠说道:“要不是这封信落到哀家手里,还真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信,什么信?”林牵洛有些懵。 太后便向身边的杨珺姑姑睨一眼,杨珺姑姑便递过来一封信。 林牵洛接过信,但见信封上写着“宣王亲启”几个字。 这是写给宣王的信,太后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林牵洛犹豫着,不知太后用意。 “看看吧。”太后说。 林牵洛转眼看宣王,她本不是胆小怕事的主,却还是装作谨小慎微的样子,怯生生地说:“太后,这是给王爷的信,臣妾看,不合适吧。” “让你看,你便看。”太后有些不耐烦了。 林牵洛这才抽出信笺来,但见字迹娟秀好看,应是出自女子之手: 闻衡遇险,予寝食难安,以泪洗面,虔诚祈祷,若衡有难,予亦不独活。今悉衡安然归来,予心甚喜。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甚思,望相见。 没有落款。 这是写给宣王的情书—— 林牵洛傻傻一笑,喃喃自语:“舞文弄墨的,好酸。” 转念又想,难道太后以为是我写的,所以传我来问罪? 于是朝着太后郑重其事的磕下头去,俯身在地,说道:“太后明鉴,这信不是臣妾写的,臣妾的字没这么好看。” “当然不是你。”太后的声音严厉了几分,这姑娘是装傻还是心机太深? “此信辗转落到哀家手中,命人查探才知此信来自绥州太守府,写信的是林太守的女儿,名叫林映月。叶夫人,哀家想听听你的说法。” 见太后如此恼怒,莫非是反对宣王和林映月交往?但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怪罪到自己头上才是呀。 在这个把世俗门阀看的比性命都重要的世界,因长辈反对,棒打鸳鸯的事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他是王爷,身份尊贵,自己的婚事只怕也是容不得自己做主的。 明白了这些关节,林牵洛说道:“回太后,家父只是一方太守,映月与王爷门不当户不对,太后反对也是应该的。” 宣王咳嗽几声,瞪了林牵洛一眼。 林牵洛心一沉,这么说倒是得罪王爷了。 “诗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林牵洛瞟一眼宣王,见他脸有异色,似乎是不太满意自己的说法。 林牵洛有些纳闷,继续说道:“所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赫连衡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太后,臣妾认为,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为什么不能用短暂的生命去追求美好的人生呢,宣王殿下和映月既然真心相爱,还请太后成全。” 太后一拍桌子,惊怒起身:“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赫连衡也呵斥道:“林牵洛,你莫要胡说。”转而向太后磕头道:“母后息怒,恕叶夫人不知之罪。” 林牵洛有些蒙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站在太后那边,宣王不高兴,站在宣王这边,他还是不高兴。这是为何? 莫非太后诏见并非因为宣王和林映月那点破事,但若不是,太后为什么要给自己看林映月给宣王的情书? 太后道:“林牵洛,你这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林牵洛俯身下地:“请太后明示。” “也罢,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哀家问你,你到底是谁?” “臣妾林牵洛。” “那林映月是谁?” “臣妾的妹妹。” “林章林太守是你什么人?” “臣妾的父亲。” “放肆,据哀家所知,林太守只有一个女儿,原本听说叶夫人名叫林牵洛时,还曾以为映月是你的字。若不是这封信,哀家还一直以为你就是林太守的独女,不承想林章区区一介太守胆敢欺君。” 转而对宣王道:“衡儿,你当初来信说被赐与东厂联姻的是老师的女儿,让哀家多多照顾。现在看来,你当初或许真的以为嫁来东厂的是林映月吧?” “孩儿的心思瞒不过母亲的慧眼,但孩儿与林映月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孩儿与她只有兄妹之谊,她又是老师的女儿,便多多照拂了些。” “那这信作何解释?” “孩儿惶恐,孩儿对林姑娘别无他想,许是,许是她误会了儿臣心意。” “算了,你与那林映月的事,以后再说。林牵洛,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替嫁,有何目的?” 林牵洛深知此事严重,倒不敢造次,拜道:“太后息怒,臣妾没有替嫁,林章是我父亲,生母荆氏是父亲妾室。” 林牵洛想到娘,双手便紧紧的攥在一起: “大概因为臣妾是庶出,故而没有多少人知道臣妾的存在,加之臣妾四年前在洛城摔下阁楼受了伤,从此留在洛城养伤,直到几个月前方才回了绥州。所以这些年来极少有人知道林家还有我这个女儿。但臣妾是林家长女,这一点却毋庸置疑。” “哦,林章把你这女儿藏得真够深的呀,不过据哀家所知,当日皇上赐婚的乃是林映月。” “是么?”林牵洛不敢看太后,回道:“臣妾不知,或许父亲也会错了皇上的意,臣妾虽然只是庶出,却是长女,皇上赐婚圣旨一下,父亲母亲自然以臣妾为先。” “你,没有怨言?” “有,但纵然臣妾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亦不敢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