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好久不见。”周承谨飞身下马,潇洒的落在林牵洛面前,朝林牵洛拱手行了一礼,道:“近来可好?” “好,一切都好。”林牵洛道:“这不闲来无事,来找你喝酒了嘛。” “好啊。”周承谨爽快的应了:“林星,你且稍等片刻。” “嗯。”林牵洛应道。 见周承谨牵马走进朝阳门,对属下交待了几句,便折返回来,眼光却定在林牵洛缠着纱布的手上:“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烫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东厂有人欺负你?”他知道面前这个小太监装扮的女子是皇上赐给厂公的夫人,在东厂胆敢欺负她的也只有厂公叶屠苏了。 “没有,我在东厂好着呢。” “那林星你想吃什么?” 林牵洛一时间也不知道想吃什么,其实就是无聊,想出来走走。 她在京城如今除了东厂的那几个人,也就只认识周承谨了。至于那个嫉恶如仇的夏塬,好像东厂的人都和他不共戴天似的,她都说不清是敌是友。 “时辰还早,要不咱们先去逛逛再说。” “也好。” 一个是青衣出尘的翩翩少年郎,一个是身着东厂服饰的小太监,这样一对人儿走在街上,大家的眼光都是疑惑和不解。 反倒是二人并不在乎旁人眼光,一路上说说笑笑。 “周统帅……”不多时,便听得身后有人叫他。 周承谨回过身去,但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 男人见周承谨回头,咧嘴一笑,挥了挥手道:“果然是周统帅,在下还担心认错了人。”边说边朝周承谨迎了过来。 周承谨见是魏泽,于是回了一礼道:“魏公子。” 魏泽似乎有话要对周承谨说,但瞥见他身边的林牵洛,皱眉道:“周统帅什么时候和东厂这下等的小太监走得这么近了?” 林牵洛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手拿着糖人孙大圣,虽然两只手仍然包着纱布,但也能灵活的拿东西了。 她本来聚精会神的看街边的杂耍,并不想理会这个不速之客,听得这人鄙视的话语,这才转身朝他打量过去。 只见面前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子,体态微胖,长相虽不出众,但一身华服,发髻上盘着红玉,腰带上也镶了一圈碧绿的绿松石。 尤其腰带上悬着的那块碧玉,晶莹剔透,端的上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眼神飘忽,一副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样子。 林牵洛正要给他怼回去,却听周承谨道:“在下与这位小公公甚是投缘,并不计较身份。” 魏泽哈哈一笑:“周统帅真乃洒脱之人,在下自愧不如。不知周统帅可否……”他瞅了林牵洛一眼,认真地说道:“借一步说话。” 周承谨与魏泽并无深交,平日里也无甚交集,此时主动搭讪定有要事。 周承谨他稍一迟疑,对林牵洛道:“林星,你在此稍等片刻。” “嗯,你去吧。”林牵洛转身钻入人群中,近身去看杂耍。 “请。”魏泽一摆手,便请周承谨上了街边一家茶楼。 上得二楼,周承谨特意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街边的林牵洛。 林牵洛正欣喜的看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表演杂技,不停叫“好”。 小姑娘单脚站在三块垒起的砖上,那砖竖直叠起,看似摇摇欲坠。 小姑娘一只脚稳稳的站在上面,另一只脚高高后翻至颈部,脚上放着一只瓷碗,碗里盛满了水,头顶上,两肩上,双手掌心里也皆放了盛满水的碗,她慢慢挪动变化身形,那碗中之水竟是一滴未洒。 “周统帅喜欢看杂耍?”魏泽见周承谨自从坐下来,眼光就没离开过街边的杂耍摊子,不解的问道。 周承谨回过神来,他哪里是看杂耍,他一直看的都是那个一身小太监打扮的林牵洛。 这姑娘,即便穿得再普通,甚至穿着东厂里下等太监的衣服,都难以掩饰她的美。 周承谨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被一壮汉提小鸡般拽住,拼命挣扎,大声呼救。 他骑马匆匆驰过,回眸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他最终改变了决定。 本纵马奔出好远,心中千万遍告诫自己莫要管东厂之事,那不过是东厂里一个小太监罢了。 但那小太监灵秀的双眸,带着惊恐和害怕,带着无助和期盼…… 不知为何,他竟然身不由己的折回来救她,自己都颇为诧异,诧异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小太监。 直到太后寿宴上看到了跳舞的林牵洛,周承谨的内心才得以释怀,原来“他”是女子,还好她是女子,否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某方面的取向出现了问题—— “不知魏公子找在下所谓何事?”周承谨问。 魏泽四周扫视一眼,见无可疑之人,这才小声问道:“周大人,宣王失踪已近两月之久,不知,不知周统领可有王爷的消息?” 魏泽开门见山,也不兜圈子,但周承谨却一脸谨慎地看他。 这魏泽虽整日不务正业,开赌坊放高利,但事情轻重还是拎得清楚,更善于察言观色。 见周承谨谨慎不语,解释道:“在下并非有意打听王爷下落,只因受人之托。” 周承谨道:“连魏老将军的长孙都没有听到消息,在下小小禁卫军统帅又怎会知道。” “周大人谦虚了不是。”魏泽呵呵笑道,给周承谨盛了杯茶,比了个请的手势。 魏泽呵呵笑了几声,他虽未入仕做官,但官场之事,尤其京城中的官场之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周承谨身为禁卫军统帅,掌管三万皇家禁卫军,担任守卫皇宫要务,托此大权者,定然是皇帝非常器重之人。 但此人为人中立,似乎并未加入哪一方势力中去,虽是皇帝手下爱将,却又与皇帝对手太后之子宣王交情匪浅。 只是周承谨此人又不像虚与委蛇,八面玲珑之人,却能周旋在朝中两大势力之间而游刃有余,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