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 林牵洛这才揉着疼痛的膝盖起身。心里却想,还好我不是嫁进宫来,否则即便没人害我性命,只怕我自己也得闷死在这宫墙之内! 继而想起周承谨说的那句话:“我以为,他不会留那女子在身边”。 这二人一个说自己在东厂活不了,一个说自己在皇宫活不了,这东厂和皇宫到底哪个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去处? 林牵洛随宫人离开皇宫,手里握着太后交给的玉佩,蓉太后说这个玉佩是宣王赫连衡出征前交给太后的。 蓉太后睹物思人,日日对着玉佩祈祷,盼儿早日平安回来。 而如今,宣王回京途中遇袭失踪,生死不明,蓉太后便让林牵洛执此玉佩到城隍庙为宣王诚心祈福。 林牵洛将玉佩藏于怀中。 太后说此事不宜张扬,林牵洛见天色尚早,便让两名东厂的随行侍卫送她到城郊的城隍庙去祭拜。 “可厂公那边小的不好交代。”一个侍卫说。 “晚上回去,我自会给厂公说明。” 两名侍卫不敢违,驱马车送林牵洛前往城隍庙。 林牵洛倒是虔诚,她虽不认识宣王,但她知道,这个人是太后的心头肉,是大赓国的战神,是林映月心爱之人。 虽然魏姈对自己百般刁难,但她竟还是希望林映月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林牵洛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把玉佩握于掌中,虔诚祈祷,希望宣王赫连衡平安归来。 不知跪了多久,太阳已经西沉,林牵洛收好玉佩返回东厂。 昨夜难眠,此时确实有些乏了,便迷迷糊糊在马车里睡着了。 不多时,便听到一声惊呼,马车停下,车外便响起了打斗声。林牵洛掀开侧边帘子看去,只见五六个人正与两名侍卫缠斗在一起。 忽然有人跃上车来,一柄亮堂堂的匕首压在林牵洛脖子上,车外有贼人驱赶马车,马儿一声嘶鸣,载着林牵洛朝前奔去。 两名侍卫被缠住,一时间无暇分身去追林牵洛的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林牵洛见那大汉一身劲装,面蒙黑巾,手上匕首紧紧压在她脖子上。 “哼,你不配知道。”大汉沉声说。 “你把刀拿开,我不会武功,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别耍花样。”那大汉机警,即便认定林牵洛不会武功,依然不敢丝毫松懈。 这一路出了京城,到了青龙镇地界,才在一处山脚下停住,这时已是月上中天,林牵洛被反绑了双手推进一间小屋,随即门被锁上。 房间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林牵洛心里害怕,便往里慢慢挪动,想要找个墙壁靠下。不料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谁?”林牵洛感觉有人躺在地上,但没有人回应。她用脚探了探,便依着那人坐下。那人身上有血腥味,想必是受了伤的。 林牵洛的心一阵收紧,这是死人还是活人,紧张的说道:“喂,醒醒,醒醒,你还活着吗?” 林牵洛叫了几声,才听到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问:“姑娘是什么人?”说话艰难,声音微若游丝。 未等林牵洛说话,便听房门吱呀一声,有人拿了只蜡烛进来,蜡烛举于胸前,烛光近距离照着她的脸,阴森森的十分吓人。 林牵洛不由自主的往墙边靠了靠,持烛人慢慢走到林牵洛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叶夫人可还记得我?” 林牵洛细细看过去,但见一张麻子脸,阔鼻小眼,竟是那个假装寻找弟弟实则是要对自己下黑手的丑妇。 “是你,那天在诏月楼要抓我的人。”林牵洛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抓我?” “我与夫人确实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你那个太监丈夫。” 原来是因为叶屠苏,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仇家? 林牵洛睨了一眼身旁受伤的男子,男子穿着铠甲,双目紧闭,虽受了重伤,却仍被绳子捆着。 “东厂昨日以纵火犯同党的罪名冤杀我丈夫,还把他的头颅挂在城门示众,哼,我也只好杀他夫人来报仇了。” “昨日被处斩的人中有你的丈夫?” 林牵洛瞬间明白过来,东厂这些天抓了不少叛贼逆党、别国奸细。 杀了那么多人,却唯独将那人头颅挂在城门示众,定是因为自己险些死在这对夫妇手上。 林牵洛想到此处,心中竟自一暖,她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圣火教的反贼,把与朝廷作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看来你丈夫倒也死得不冤。你们不敢动叶屠苏,便向我下手,可见你们这群反贼根本成不了气候。” 那女人大怒,拍的一下狠狠给了林牵洛一记耳刮子,林牵洛被这一巴掌打得失了重心,身子一倾,倒在那名身穿上铠甲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上有伤,林牵洛又正好撞到了他胸前的伤口,男子不禁轻轻哼了一声,睁开眼来。 林牵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缓过神来时,才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渗出血来。她直起身子,对那丑妇怒目而视。 丑妇呵呵冷笑几声,道:“魏辰魏将军,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男人的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越发显得莹亮深邃,因身受重伤而惨白的脸却掩饰不了他原本英姿飒爽的脸,他眼角缓缓睨向丑妇,有气无力地说:“你会放了我?” “不错,只要你杀了她,用你的戟绵掌杀了她,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是军人,更是将军,此生只杀敌人,又岂会将战刀对着无辜之人。” “她,哈哈……” 丑妇大笑起来:“她可不是什么无辜之人,她是东厂厂公夫人,亦是你仇人之妻。魏将军,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她死于戟绵掌,我便放你离开,绝不为难,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厂公夫人?” 男子疲惫的双眸不经意的打量林牵洛一眼,忽然呵呵冷笑,说道:“叶屠苏的女人,正好杀她祭奠亡妻在天之灵。给我松绑。”男子声音虽轻,却冷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