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奇道:“不是应该还有一位宣王么?” 叶屠苏道:“宣王戍边还未归朝。” “也就是说,加上那位宣王,一共有六位王爷?不对呀,襄觅排行十一,那是还有几位公主么?” 叶屠苏道:“有三位公主,大公主远嫁西戎,六公主和亲去了胡漠,十一公主襄觅你见过。” 林牵洛扳着手指头数:“六位王爷,三位公主,加上皇上,那么襄觅应该排行老十呀,她却排行十一,还差一位。” “死了的算不算……”叶屠苏的声音忽然有点冷:“不过,我朝有十几位王爷。” “十几位?这么多!”林牵洛惊诧道:“那些王爷都没来么?” “除与皇上同辈的王爷外,其余都是皇上的皇叔,先皇的兄弟,分封各地,没有诏令不得入京。” 二人说话间,湘王已献上一幅自己亲自绘制的字画,倒也着实让太后开心了一番,直夸湘王年少有为,多才多艺。 湘王献了礼,刚回到座位,便听得太监高声唱道:“东厂厂公叶屠苏敬献寿礼。” 林牵洛不禁腹诽,这家伙还真是位高权重,居然只屈居于王爷之下,难怪连那些个王公大臣都忌他几分。 叶屠苏起身,明哲已经从背上取下一只大木盒子,盒子打开,露出一把古琴。 叶屠苏将古琴从匣子里取出,双手一环,大袖飞扬,朝着大殿中间走过去。 一身飘逸黑衣,墨发如瀑。 大袖遮掩之下,依稀露出半张古琴,看上去通体素白,看不出是何材质所制,衬着他的脸庞俊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众人第一感觉,和林牵洛一样,以为厂公大人要送给太后一张古琴。 蓉太后也好奇的看向他怀里的琴。 叶屠苏好不容易才找来的龙吟之钥,本是要当作贺礼在大殿之上献给太后的,但如今既然钥匙是假的,等于是没有为太后准备贺礼。 还好他事先备了这把琴。 叶屠苏不紧不慢的说了几句贺寿词后,说道:“臣不才,愿用这把桃思琴为太后献上一首曲子作为寿礼。” 林牵洛险些就喷了,还以为他送太后名琴呢,居然只是弹奏一曲,不是送啊。 呵呵,这铁公鸡,果然不是盖的。 蓉太后想要得到的寿礼本是龙吟之钥,但事与愿违,还以为今日东厂厂公在这寿宴之上没有准备会颇显尴尬,不料他却带来了桃思琴。 好些年没有见到这把桃思琴了,蓉太后的脸上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坐到她这个位置,还会在乎什么珍宝,什么名家字画? 便如庆梁太子献上的夜明珠一般,别说只是一颗,便算十颗百颗,她也不会有多么喜欢。 蓉太后这辈子什么珍宝没见过,想要什么得不到的? 自先皇驾崩以来,她和叶屠苏为找回龙吟之钥可谓是煞费苦心,心急如焚。 因为没有找到真的龙吟之钥,蓉太后心中虽然无比失望,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她一贯慈祥且威仪的微笑。 谁也不会知道,她本与东厂厂公叶屠苏计划好的,由叶屠苏在她的寿宴上当众献上龙吟之钥,而她则当众开启龙吟匣,借势昭告天下一个惊天的秘密。 然人算不如天算,先皇留下的遗诏只能再次躺在那只狭小的匣子中,暗无天日。 “朕驾崩之日,便是此圣旨昭告天下之时……” 蓦然想起先皇重病时召见她和叶屠苏在侧,交待的这句话,太后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了,她仍心有不甘,先皇不甘、姐姐不甘,他,亦不甘! 当然,今日蓉太后心中失望的,不仅仅是龙吟之钥,还有久未归朝的亲生儿子宣王赫连衡。 宣王本飞鸽传书说自己一定赶回京城给母后贺寿,但太后等来的却是宣王回京途中遇刺失踪的消息。 众人目光齐齐朝大殿正中笔直站立着的男子看去。 但见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看似随意束起的黑发宛若墨玉般垂至腰间。 虽是一身黑衣,但一张如画如刻的脸干净得一尘不染,长眉入鬓,鬓如刀裁。 他怀抱一只素白的古琴,古琴半掩在宽大黑袖里若隐若现。 庆梁公主尤然溪看得怦然心动,忍不住对皇兄说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不知他成婚了没有。” 尤然慑却冷冷一笑,轻蔑地说道:“好看么,太监而已。” 尤然溪十分震惊,连说了几遍:“可惜、可惜、可惜……” 她方才光顾着看湘王了,没听到那唱礼的公公叫的是谁献礼。 此时听皇兄说那俊美好看的男子竟是太监,不由的连连叹息。 尤然慑冷冷说道:“可惜什么,你知道他是谁?他便是大赓国最大的特务机构东厂的厂公。” 尤然溪惊得不轻,她虽是庆梁人,但大赓国东厂的劣迹却也是从小听到大的。 这时再看叶屠苏,竟就没有翩然若仙的赞美,只觉他眼眸寒冷如冰,浑身上下透着邪气,仿佛弹指一挥便能令得生灵涂炭一般。 是的,怕他的人都觉得他这张俊俏得不似凡尘俗世之人的脸庞,其实就是魔鬼的脸。 或者说,魔鬼应该就是应该长着他这张俊美得颠倒众生的脸。 蓉太后膝下一子一女,便是九王爷宣王赫连衡和十一公主赫连襄觅。 襄觅公主并不知道皇兄遇刺失踪之事,此时见叶屠苏抱了一把琴站在大殿之中,端的丰神如玉,翩然若仙,不由得心中赞叹一声。 我若有叶哥哥那般好看便好了! 襄觅拉着蓉太后的衣袖诧异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叶哥哥会弹琴。” 蓉太后心里担忧儿子安危,脸上却不露痕迹。 听得襄觅此话,这才回了回神,对站在正殿中的叶屠苏笑道:“哀家只知道叶厂公是个练武之人,却不曾想竟通晓音律。” 此时,已有宫人抬了一张几过来,放在了叶屠苏面前。叶屠苏将桃思琴放在几上:“微臣献丑了。” 叶屠苏躬身行了一礼,席地盘膝坐下,指尖触碰琴弦,发出一串悦耳且振奋人心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