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深吸一口气,匆匆迈入主院,鱼珩闻得脚步声,却未掀眼皮,倚着后窗,盯着那棵百年老松。 “霁云,我带来的汤你有喝吗?”沐瑶上前笑着问道。 “喝了,味道很好。”鱼珩微微侧身,目光淡淡地瞅向来人。 今日佳人穿了一身白衣,眸如凝露,气质华然,只是眼角处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 这是哭过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他眸色微敛,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没有。”沐瑶身形微僵。 她与鱼珩相处甚少,又结缘仓促,对于他的碰触仍然有些不适应。 这种拘谨和淡淡的疏离让鱼珩瞬间收紧了臂力。 “你怕我?”他压着心火开口。 自己素来不是一个轻易动怒之人,只是在与沐瑶结缘后全变了。 怕? 没有啊。她为什么要怕自己的夫君啊? 沐瑶疑惑地抬起脑袋,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盛满了艴然之色。 “没有怕,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她实话实说。 但是说完她就后悔了。有时候实话不能实说。 “不习惯?”鱼珩加重了语气。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和他说不习惯? “那就多睡几次习惯习惯。”儿郎挥袖掩起轩榥,将人抱上床榻。 帷幔轻放,余光散尽。 倏地,红烛无火自燃,将狭小的空间裹上了一层暖色。 什么是熟稔?干柴烈火,炙热持久。 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愁。 月白如雪,繁星闪耀。 王衍之回到家中并未见着妻子的身影,只瞧见案几上压着的一张冷冰冰的字条。 他翻来覆去地读了数遍,从字里行间嗅出了一丝异样。 夜已深,忍下了去找太傅的冲动,睡意殆尽,和衣辗转反侧了整宿。 翌日,天微亮,沐瑶与鱼珩便上了马车,只因儿郎要带她去兰前街的早市用膳。 沐瑶强忍着倦意,在闻到一股羊肉泡馍的诱人香气时,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下车放眼望去,一排排小食摊如同一场舌尖盛宴,从街头紧紧挨到街尾,裹满了浓浓的烟火气。 未过卯时,街内早已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美食种类海纳百川,没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没尝过的。 沐瑶仿佛走进了新世界,眼中神采奕奕,无限清明。 两人如同两条无忧无虑的锦鲤穿梭在人群中尽情撒欢。 沐瑶带着幂篱,并未引起人群的注意。 鱼珩就不一样了,唏嘘之声此起彼伏。有几位妙龄贵女由远及近地挪到儿郎身边,试图想引起他的注意。 其中有一位粉衣贵女靠得极近,甚至恶狠狠地睨了沐瑶好几眼。 “你靠我夫君这么近干嘛?想吃官司吗?”沐瑶见她有觊觎之举,将鱼珩拉至身后,扬高了声线警告道。 唰唰唰 无数道目光齐齐向他们望去,最后落在那名粉衣贵女身上。 “你少血口喷人!我哪里有靠近你夫君?”粉衣贵女面上挂不住,顷间暴怒,眸色比先前更凶狠了。 “哦?是吗?那好。但愿如你所言,请你离我夫君远一点,也请离我远一点!” 沐瑶一脸鄙夷,这人的麻饼脸距离自己只有半个手臂。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地拉过鱼珩,这便宜说不定就被占着了。 “这位姑娘,你嗓门那么大,吓到我妻主了。”鱼珩的声音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他揽紧沐瑶向前走去,交错而过之际,拂了一下胸前垂下的青丝,一道幻术无声落下,足以给那位心怀不轨的贵女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霁云,我们走吧,一会儿李旦得等急了。”沐瑶突然没了兴致。 貌美如花,易招桃花。 鱼珩长得温润如玉,君子端方,眉眼秀美,唇角带笑,似春水潺潺,平易近人。 还是多一份煞气来得安全。 瞧瞧季祁和无殇,同样帅破天际,却从来不担心他们会被人调戏。那漠视一切生灵的眼神足以让他们周身一丈内自带结界。而初堂,亦不用担心,他的气场足够震慑住任何觊觎之心。 还有衍之,虽然他不是暗杀界的大佬,但却有着“上京第一刽子手的”的称号。凶名在外,无人敢惹。 剩下的几位,沐瑶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此刻,鱼珩心情格外愉悦,原来感情是睡出来的,他觉得他悟了。 他们一共买了五道点心。李旦选了肉饼和紫苏粥。沐瑶选了羊肉泡馍,其他的都归鱼珩了。 兰前街的早市给沐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纵观全场,估摸着里头有着三百多道不重类的美食。她决定从明日起天天来这儿吃早点,距离近得很,约一盏茶的车程。 “霁云,一会儿陪我去买些礼物。你爹娘,爷爷和太爷爷都喜欢什么?”沐瑶问道。她本想着昨日晚膳后出来采买,一直被鱼珩拖到现在。 “不需要,我们早去早回。”鱼珩不放心司徒灼,打算半日赶回瑰琦园。今日回庄主要是为了得瑟。 沐瑶一噎,这个回答可不怎么靠谱。 “那怎么行,什么都不准备空手上门,你家人会怎么想我?” 鱼珩沉思片刻说道:“我太爷爷常年闭关,今日你未必能见着他。我爷爷、我爹和我娘没什么爱好,随便买点就行。” 他们几位最爱真金白银。这回赚了这么多银钱,还娶了媳妇,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 。。。。。。 沐瑶听罢,无语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