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列车广播八点准时响起,播报着今日暴雪,气温直逼零下20c,提醒乘客房间若出现暖气不足的现象,请及时加厚保暖衣物。 倒数第二节车厢,黑色的窗帘垂落在地上。 似是将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秽罪恶都遮盖了下来,在阴暗的角落里肆意生长着。 人们总是半真半假地调侃。 世界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你不能太过苛求干净的世界,但这不是放任它如此肮脏的理由。 十几个身着乘警服饰的人站成一排,背对他们坐着的人闭眼听着汇报,将火星灭完的烟头反复摁在桌子上。 “昨晚负责拍卖的人还没有找到?” “还没呢,老大,也不知道这孙子去哪儿。” 离他最近的乘警战战兢兢,双手捧着烟盒等人抽取。 这节骨眼上人没了,老大要是火气上头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要是碰上哪个郎有情妾有意的乘客春宵一度也就算了。 万一是有什么人闻着味查过来把人拿了,这批货可怎么办啊? 被称为老大的人终于丢下了手中被挤压得不成样子的烟把,从旁边胳膊酸得发抖的乘警手里抽出了两根烟。 乘警赶忙收起烟盒帮着人把两根烟都点燃。 “啊!” 坐着的男人夹着一只烟放在一边,另一只烟被大力按上点烟乘警的手。 手背上很快起了红泡,乘警疼得直抽气却没有移开默默忍受。 “老……老大……这都找了半个晚上了,是真的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啊……” 一直闭目养神的人终于睁开眼,他将点在乘警手背上的烟随意扔在了地上。 火星渐熄。 “找,掘地三尺给我找。条子有条子的规矩,要是他们动的手,人应该还活着。 这批货我们赚的不少,要是个好商量的主给点钱打发了。要是不识好歹的硬骨头……做的干净一点……伪装成意外事故扔出去。” 男人把杀一个警察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只是捏碎一片雪花一样简单轻松。 做这行这么久了,沾的全都是人命,多沾几个沾谁的区别都不大了。 “那明天中午的'货'还照常卸吗?” 另一个乘警插话。 耷拉着眼皮,男人思忖了一下这个问题。 “……把明天下午的'货'并到明天中午一起卸了。” 递烟的乘警颇有些为难:“可是终点站收'货'的买家已经通知过了,临时更改恐怕客人们会有意见。” 男人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私下里做这种刀尖舔血的勾当不过是为了钱而已,钱都到手了,还要操心对客人的想法照顾得面面俱到? “只是辗转溜一个圈,迟一点而已,又不是不交'货'了,你通知他们就是,不接受的把钱退了让他们滚去别处买……不过记得提醒他们。不拿'货'参加了交易全程,有没有命下车得看他们的造化。” 没有拿“货”下车,他们手上就少了买家的把柄,这种情况下还想安全离开? 掀开窗帘,男人望着漫天飘雪喃喃自语。 “这雪下得比往年大了,冻死几个人也不算多大点事儿。” 况且过了这村,下次再找到这店可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就算是不乐意,又有几个人能拒绝接受条件另寻他家? 吸完一支烟,男人散步似的从倒数第二节车厢离开。 “老大,您看这拍卖师不见了,末尾车厢的钥匙要不再给我们留下一个?以防万一出什么事儿了您不在……” 妩媚的女声带着谄媚讨好,绿鸩从一排乘警的中间位置出列喊住他。 停下步子,男人朝后面扔了一串钥匙。 “你们省着点用,别老是来麻烦我。” …… 绿鸩张大嘴,看着赤乌把刚到手的两把钥匙从车窗里扔出去了一把, 抓住他的领口怒问: “你扔了干什么,要是之后用得上呢?” “……你踏马跟那个小丫头片子一样都属牛的是吧?快松手……” 一把揪开气的牙痒痒的绿鸩,赤乌把玩着手中另一把钥匙满不在乎道: “能有什么用?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让小崽子们顺利在明天的停靠点集中下车,而车厢不能强开,只有钥匙才能正常开启,这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一把以备不时之需够了。” b组乘警装扮的第三人劝绿鸩消消火气。 “赤乌说的也有道理,绿鸩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我们这次的对手除了【巫师】还有【七爹】,必须一万个小心……【巫师】身旁带着的那个人……” “哈?你想说粉衣服的?不管你是想找人进公会还是有那个意思,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他的实力不比【巫师】差。” “久时镇”最后的场面他可是也在的,闻人亦欢的实力他算是亲眼见过。 说到这赤乌觉得之前挨了一拳的脸侧隐隐有些发痛。 收到营救任务泣蝶急着要去找风铃通气,只是跟宫斥大致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按拍卖师的说法,实物钥匙是分配给底下的人手上的,现在又少了一个。 要是继续这样减少下去,闻人亦欢他们就只能去找那个“老大”了。 车厢里没有配备吹风机,靠着自然烘干的闻人狐崽清爽地抖了抖身子。 然后从小毯子里露头变回人样。 “我们等一下直接去找风铃,看她能不能……” 在网上试着搜索“熠火号”常驻乘警信息的宫斥回头,顿住。 从毯子里“变”出来的闻人亦欢,上半身光裸着,腰身劲瘦白得晃人,一双长腿折叠半跪在床上正准备起身。 可能是因为刚泡了个热气腾腾的澡,胸口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粉红,一条桜色的大尾巴堆在他脚边。 那条小狐狸盖着睡觉绰绰有余的毯子此时堪堪盖住关键部位。 小毯子正随着他的动作马上就要掉落。 “等等……别起来!你怎么不穿衣服?” 看不懂宫斥眼里的震惊,闻人亦欢歪头,洗澡不就应该脱衣服吗?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很难看的东西吗?” 说着大只狐狸垂头九十度检查自己的身体。 挺干净的啊,也没什么不好看的东西…… “是这颗痣丑吗?” 指尖点着白玉胸口处一颗绯色诱人的朱砂痣,闻人亦欢眯了眯眼睛。 看着也不丑啊?宫斥这是什么反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