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是很惧怕她，可是来了LD以后，我才意识到从前我的行为有多荒唐可笑。”</p>
他垂着眼，眼睫轻轻颤动着，手在摇酒器上抠了又抠，“老板告诉我，人再穷志不能短，没钱不算什么，背刺朋友才是人性真正堕落的开始。她们俩说的都一样。我才真正领悟到，你有没有受到伤害，能不能规避伤害，是你的能力，但是对你造成隐形伤害的行为，绝对不能出自朋友的手。”</p>
“有时候，”黎弃压下喉间的哽咽，“有时候，监狱出来的人未必道德败坏，至少我遇到的她们，比过去的我都高尚。”</p>
“承流，过去的事情真的对不起。”</p>
他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地道歉。</p>
贺承流看着他那颗头发日益茂盛的脑袋，久久没有挪开。原来是这样。原来她那天说的是“没有受到伤害不代表他不会受到伤害”，而不是因为黎弃的出言不逊去找他的麻烦。</p>
说来，她帮他“讨回公道”以后，他做了什么呢？让曼德等着带她回萨坦星。</p>
贺承流收回目光。</p>
他说，“我口渴了，给我调杯酒吧。”</p>
鞠着躬的人身体一僵，随即猛然抬起头来，眼里迸射出失而复得的若狂欣喜。</p>
他手忙脚乱。</p>
碰倒了调酒器，又碰到了酒瓶。</p>
贺承流看着满台狼藉，又看向黎弃那张颇有些着急的脸，突然笑了笑。</p>
他软了脊背靠在椅背上，仰起下巴看设计精良的天花板，“你这个工作，是那个刘易斯给你找的？”</p>
黎弃他一边量酒一边说，“我原本以为是，后来老板告诉我，如果迟老大不点头的话，她也不会放我进来。”</p>
他总算找回点手感，行云流水之间，一杯草莓起泡酒就调好了，手指一推，送到贺承流眼前。</p>
贺承流收回视线，看着草莓起泡酒发起呆。</p>
这杯酒红得很显眼，相当有光泽，看着就清凉解渴。很像她凉凉的唇瓣。</p>
他想起那两片唇瓣微微张开，轻擦过胸口；想起唇瓣停留在腺体附近，轻抿摩挲。他觉得胸口痒痒的，被迟弥雪啃过的两滴“血”渐渐有了发石更的趋势。</p>
红色蔓延上耳尖。</p>
贺承流觉得自己病了。</p>
以前是心脏病，现在是心脏病加乱脑症。</p>
酒顺着吸管入口，绵密的气泡在口腔炸开，软烂的草莓在嘴里融化，他抿了抿唇，说，“你越来越厉害了。”</p>
黎弃刚擦完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p>
他刚想说没有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陡然严肃起来，凑过来说，“闫礼明最近有没有联系你？”</p>
提起他，贺承流喝酒的动作一顿，说，“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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