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沉吟片刻，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没有发卖金兰？” </p>
沈婧宜双眸促狭：“什么！” </p>
“你心软了？”沈婧宜的语气微冷，以为当归同情金兰，暗地里放了人。 </p>
“小姐，奴婢，将金兰，打杀了。” </p>
“什么！”沈婧宜吃惊。 </p>
望着当归孱弱的身躯，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平日也最是恭敬，看着不似心肠硬的人。 </p>
这一回的震惊，十分真切。 </p>
沈婧宜没有杀过人，即便是那些奴婢犯了错，顶多就是口头教训，或是小惩大诫。 </p>
从未动真格。 </p>
费了好半晌的功夫，沈婧宜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她手捂着心口，胸脯快速的起伏渐渐平息下去。 </p>
“为什么？” </p>
沈婧宜一挥衣袖，重新坐下，眼眸忽然如月光宁静。 </p>
按理，金兰从前做的那些事，足够她死上百次，也是她心软，想着留她一条命。 </p>
如今细细想来，就算不杀金兰，她真的会改过自新吗？ </p>
以金兰的性子，只怕是会恨透了她，无论到何处，都不会忘记被发卖这件事。 </p>
更何况是金兰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惯会耍弄心机，若是给她机会，往后若是碰上沈婧宜，等待沈婧宜的，只会是狠狠的报复。 </p>
“因为奴婢觉得，斩草要除根，任何威胁小姐的存在，都应该消失。”当归道。 </p>
“当归……” </p>
沈婧宜眼中朦胧，不知说些什么。 </p>
“你何必做到这个份上？”不是责怪当归对金兰不留活路，是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想着自己。 </p>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私心，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就可以随意抛弃旁人。 </p>
沈重山为了自己的外室女，不惜撒谎，崔若荷为了自己的命，讨好沈清璃，金兰欺软怕硬…… </p>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p>
可是当归有什么理由帮她沈婧宜呢？ </p>
“小姐，当归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小姐，奴婢就不会有今天。” </p>
“那是圆方救的你。” </p>
“可当归与小姐有缘，成了小姐的婢女，那就没有什么比忠心更重要。” </p>
当归知道，当初是沈婧宜受伤需要照顾，圆方才买下她，那时的她只剩下皮包骨，差一点就死了。 </p>
“当归……多谢。” </p>
沈婧宜不知道说什么，如今自己的身边，连最亲的人都不能信任，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p>
转过头，掩饰眼中的水雾。 </p>
最终落下一句：“既然要表忠心，往后还是按照我的话做事，莫要自作主张。” </p>
这件事还好，可若是她有自己的谋算，当归此举，无疑是害了她。 </p>
“小姐，你不惩罚奴婢？”当归仰头，眼中的光更甚。 </p>
“下不为例。” </p>
说完，沈婧宜道自己累了，直接躺在躺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p>
眼看沈婧宜没了动静，当归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取一张毯子，轻轻盖住沈婧宜身上。 </p>
今日奔波，小姐定是累坏了。 </p>
当归做完这一切，小心翼翼退出去，才转身，却看见崔氏气势汹汹往这边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