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微微点头，修长的手指在白瓷茶杯光滑的杯沿上摩挲着，眼睛盯着漂在杯中的茶叶，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正想向钱帮主请教。”</p>
钱德孙道：“云少主请说。”</p>
云天行道：“我与秦老帮主是有过一些小过节，但到底没有深仇大恨，他这么兴师动众地针对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我朋友打了秦公子，还是因为我是外乡人？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理由？”</p>
钱德孙放下茶杯，道：“云少主提到的这两个方面的原因都有，但这都不是主因。就算云门在巴蜀只有两个堂会，云门在江湖上的威望，也不是七星帮能比的。秦有道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他肯冒险与云少主作对，归根结底，逃不过一个‘利’字。”</p>
云天行轻摇手中茶杯，看着茶叶在漩涡中打转，喃喃道：“‘利’字旁边有把刀啊。”</p>
钱德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利’字旁边有把刀，世人一样争得头破血流，毕竟像云少主这样轻利重义的人，可不多见了。”</p>
云天行轻轻叹息一声，道：“说到底，还是怪我抢了他的生意。”</p>
钱德孙微微一笑，道：“自从云少主开始大降粮价，云门的粮铺人山人海，能排起长龙；他们七星帮的铺子空荡无人，门可罗雀。以前日进斗金，现在不但没了进项，因要支付房租，掌柜伙计等的工钱，反要倒贴进去。秦有道向来只占便宜不吃亏，现在不但没便宜占，还要从他身上割肉，以他那性子，不记恨云少主，那才是怪事呢。”</p>
云天行笑了笑，抬头望着钱德孙，道：“钱帮主驾临青竹堂，莫不是给秦老帮主做说客来了？”</p>
钱德孙哈哈大笑，道：“云少主，你是个极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钱某的来意？”</p>
云天行呷了口茶，道：“我又不是钱帮主肚子里的蛔虫，钱帮主想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只是觉得，钱帮主大老远来一趟，总不会只是为了道歉。尤其是挑在这个时间，很耐人寻味。”</p>
钱德孙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云少主猜得不错，钱某来此，的确不只是为了道歉，还想给云少主提一个醒。秦有道与空性和尚正在拉拢各方势力，企图跟云门作对，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干什么，但看这阵势……”</p>
云天行打断了他的话，道：“是提醒还是警告？亦或是……威胁？”</p>
钱德孙面露微笑，道：“云少主多心了，钱某非是代秦有道来传达旨意。这只是钱某个人的善意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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