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岛。 山迪亚人居住地,云隐村。 走了一路,问了一路。 艾尼路这个自称导游的人,在这个过程里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一个空岛人,怎么敢过来这边啊”艾尼路低着头,小声为自己辩解着。 紧接着又开始转移话题:“甘·福尔也真是的,让我们来这个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居然也不给指个路。” 穿越蜿蜒曲折的山道、越过悠悠流淌的云海,在一路的探问与指引之后,晋安三人终于踏足山迪亚人的领地。 夜色已然降临,仅余的暮光若隐若现地悬挂在地平线,给这片土地抹上一层神秘的暗蓝色调。 山迪亚人的居住地藏于崇山峻岭之中,犹如天成的堡垒。 它的出现并不华丽,而是以一种朴素而坚实的姿态默默展现。 屋舍之间隐约可见晃动的火光,散发着人类活动的温暖气息。 但当晋安三人穿过低矮的竹篱逐步深入时,他们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那不易察觉的紧张氛围。 村里的山迪亚人们似乎对于陌生人的到来保持着一种天生的警惕。 他们锐利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动作细微地望向彼此,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儿童们在父母的召唤声中,匆匆离去,只留下几道缩短的身影和疑惑的目光。 无论是从山迪亚人对他们的态度,还是这里慢慢增加的人影,三人都感到了显而易见的距离感。 他们微微放慢脚步,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试图减少这异乡的隔阂。 晋安用手势告诉天月时两人,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以和平友善的姿态为准。 就在这时,一位苍老的长者慢悠悠地从屋舍中走出,他的步伐非常沉稳,而且双眼如同猛禽一般锐利。 他一手持着象征族群的权杖,一手抚摸着泛着花白光泽的胡须。 他停在离晋安三人不远的地方,用一道苍老而充满力量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外地人,你们来此何事?” 晋安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突然间。 晋安在山迪亚人惊讶的目光中,平静地迈前一步,并在胸前作了一个尊敬的手势,开口道: “尊敬的长者,我们是青海过来的探险者,听闻山迪亚人智慧与勇敢,特来拜访并学习贵族之风范。” 话语中没有半点傲气,反而带有几分真诚和对对方的尊重。 山迪亚人首领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仿佛是硬石上一闪而逝的水波。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从三人身上转了转,终于把手中的权杖轻轻一敲,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不是应该去空岛人居住的地方吗,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你们的东西。” 在这声未落之际,村落的其他居民似乎也放松了一些,稍微放下了警惕的心态,开始逐渐靠近这三位新面孔。 火光在他们眼中跳动,折射出某种矛盾的情感——既拥有着对未知的警惕,也是对青海来人的探知欲。 在山迪亚人们紧张的目光中,晋安他们继续往前面走着。 与此同时,山迪亚人们悄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依然防备着不断接近的三个人。 “我们没有恶意,你们不用这样防备。” 走到云隐村内部的晋安发出沉稳的声音,双手放置在对方可以清楚看到的地方,示意他们三人没有携带武器。 看到三人没有携带武器,山迪亚人们悬着的心又稍微放下了一些。 看到周围的人警惕变弱了一些,晋安直接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空岛那边我们已经去过了。” “什么??!”山迪亚人首领的音调略微提高,“难道你是空岛人派过来的?” 晋安点点头继而很快又摇摇头,“我们不属于空岛,没有人可以指派我们办事。” “只不过,甘·福尔想要改变你们这几百年来都没有变化的生活,我们过来这里,也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正站在首领身旁的瓦帕身体动了动,但是被首领伸手拦住了。 山迪亚人的首领站立在人群之前,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和风霜的痕迹,身姿虽已不复往昔之雄壮,但双眼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轻轻抬手,向晋安三人示意,让他们注意看向四周。 “你可以看看周围人们的表情。” 四周的山迪亚人们站在各自的位置,表情各异,但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不屑或愤慨的神情。 在他们的心中,与空岛人之间的矛盾是一部血泪交织的史诗,是深刻的种族恩怨,根深蒂固,无法磨灭。 这敌对已延续了将近四百年的岁月,一代又一代的山迪亚人在泪水和鲜血中铭记着与空岛人的每一次冲突,每一处伤痕都刻骨铭心。 无数次的月黑风高中,村里的孩子在母亲的摇篮曲中入睡,而那歌声里充满了不能忘却的仇恨与哀伤。 晋安三人作为和事佬,自然是希冀能够化解长年的恩仇。 可是,山迪亚人的恨意酝酿了与那片丢失的故土,同样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沉淀得比山川还要深重。 首领沉默了片刻,闭上双眼,似乎在回忆那些痛苦的往昔,然后开口道:“你们的出发点是善良的,但有些创伤,太过深重,非言语所能抚平。” 在村民们的目光之中,可以读出一种刻骨的怨恨。 他们并非不向往和平,然而当土地与尊严被夺走,当生活的痕迹被对方蚕食,心中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就不是简单的劝和所能跨越。 此时,村里的军士在人群中走动,他们的手中握着由粗糙铁矿熔炼而成的武器,不言而喻地展现出他们内心的坚决态度。 即便是面对外来的劝和使者,他们的姿态亦是防备和不容侵犯。 空岛人占据的,不仅是他们的领土,而是连同岁月与先祖的记忆,这是山迪亚人无法忍受的痛。 天月时站在这命运的十字路口,既感到无力,也理解到仅凭一己之力难以调和的深刻仇怨。 所有人都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但同时他们也无法轻易跨过时间在这个民族上留下的伤痕。 “” “持续了快400年的仇恨,我们都可以理解。” “我们也无法干涉你们的选择。” “我们来到这里也不是想要让你们改变想法。” “只不过,我想告诉你们,香多拉之灯就在贯穿了阿帕亚多的巨大藤蔓顶端。” 路就在每个人脚下,晋安已经把最好的解决方式告诉了他们,接下来就看这些人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