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调清晰而又明朗,直接就让周围的不少人听得一清二楚。 周围的人不由得讽刺地笑出声。 “这个小少爷没在做梦吧?他是今天没睡醒?如果他们家的长辈看见他站在这里如此做派,恐怕都要气的回去把他连打三日!” “他们家的人雕刻精细,一向以气大为名,而雕刻出来的作品,更是摆在将军府的台子上。如今,这个嫡出的小少爷直接就忘了自己老本家,这搁谁身上谁不生气?” “也难怪他会被赶出家门呢,我家要是有这样的男孩,恐怕都要牢牢的锁在柴房里面,不肯放出来丢人才好!” 旁边阴阳怪气的人太多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做出一些与平常的人不同的事情,越是容易受到人类的非议。 祁时鸣并不在乎这些,他从旁边接过针,看着面前的这根针,不同于印象里面那般粗细。 直接就找了展板处耐心地磨好。 然后这才开始穿针引线。 这些银线确实也说不上多好,穿梭进去的时候,随时都可能会断裂。 周围不少姑娘家在看热闹。 甚至这个时候站出来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生。 “没想到您居然有这样的胆量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展示,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也不肯服输,恐怕裴小少爷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接触的太少,我在旁边一起进行绣制吧!” “少爷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 那一个女生的语气实在是过于讽刺。 旁边正好有观众恰到好处的站出来解释。 [这个不是王家的女儿王丹琪吗?] [听说这小姑娘自幼在针线方面就极其刻苦,因为家族就是以这个为传承。可以说得上是这一带有名的天才。] [何止是天才呀,之前有一个他们秀女之间的比赛,你还记得吗?王丹琪秀出来的那些东西,可是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听说两个家族早些年的时候就已经闹过很多的不和,没想到今天出门还正好撞上。] 周围的人一边说着,然后一边看着祁时鸣那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惋惜。 裴宏深如果这次比赛能够赢得了王丹琪还好。 如果要是赢不了,那以后传出去,可就是裴家小少爷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周围的人等着看笑话,毕竟没有人会认为男人的秀法能够比女人还要精妙。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气息依然沉稳,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勾着线,拉着行。 然后又找那些店主买来了一些红色的线。 当王丹琪已经用她那芊芊玉指捏住一根银针开始绣制漂亮的牡丹花水。 祁时鸣这边仍然还没有开始。 周围的人已经没有耐心看下去了,毕竟瞧这胜负太分明。 王丹琪绣出来的东西能够让所有人惊艳。 牡丹花就像是在画布上栩栩如生的开满。 半柱香的功夫。 王丹琪这边已经完成了一朵不大不小的牡丹。 站起来,拎着浅紫色的裙子侃侃而谈:“我就不展现太多了,省的给小少爷增加压力 ” 这么说来,好像还是王丹琪让着祁时鸣了。 周围的唏嘘声越来越大。 甚至也有人在这个时候猜出来。 “这个小少爷该不会以为自己已经厉害到能够取代王家的地位吧?” 周围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既然雕刻方面没有办法传承,那就往刺绣方面来走。 可是这个年少轻狂的小少爷还懂什么呢? 祁时鸣终于开始缓缓的进行修正。 他的手在上面来回穿梭。 银线一点一点的被勾勒出来。 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花,而那一种绣法更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都说慢工出细活这个词在现在展现的淋漓尽致。 祁时鸣那些针脚绣的很是紧密,几乎看不见任何一点披露,可是却又能够从侧面看出这个刺绣的针线还是很纤薄的。 她们这种玩刺绣的人稍不留神,就能够把刺绣做的很是厚重。 更别提能够用这么细的线,然后绣出这么厉害的作品。 一群人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那些议论的声音也开始逐渐变得微小。 祁时鸣再把形状大致勾勒出来的时候,他这边就已经重新拿起那个红色的线,然后一点一点的进行二次更改。 这是一种什么花呢?有一种侧面看起来波光淋漓,但是正面看着却无比的浪漫而又大气的花。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的品种,但是却能够从这种花的样子中感觉到一种优雅。 祁时鸣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玫瑰。 将手上的针线放下来的时候,周围那些取笑他的娘子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 她们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近询问究竟是怎么秀出来的这种情况。 少年且不多言,是将自己的作品展现给大家,过了没多久,然后又重新收回来看了一眼旁边那一朵无比粗糙的牡丹花。 他又说:“可能我的技术确实比不上王小姐吧,希望王小姐还能够见谅。” “之后有机会我们再进行切磋。” 祁时鸣话说的实在是像一根针一样扎在王丹琪的心尖上。 还一个秀家专门培养出来的大小姐,居然还比不上这种雕刻粗活的少爷! 而且这个少爷还说着比不过她! 两个人的作品胜负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很分明了。 裴宏深又何必要说出这样的话来羞辱她? 王丹琪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帕,就是承受不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气的一咬牙跺脚,含泪跑开。 祁时鸣收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看了一眼外面快要黑下去的天。 这才转身匆匆忙忙地往家里面赶。 偌大的宅子灯火漆黑。 唯独那个小少爷的房间还点亮着一束不太明亮的光。 祁时鸣敲门进去。 裴宏深真的很乖,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等待着少年的归来。 是他坐在原地的那个轮椅打,从这个少年离开之后就没有动过。 裴宏深手上安静的拿着一本书,听见人的动静之后,这才抬头望过去。 “只是买一些针线而已,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这种说话的腔调,反而有一种妻子埋怨晚归丈夫的感觉。 祁时鸣不得不承认,居然还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