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就是比汽车要慢。 一直等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谢江知这才看见了宫里点亮的蜡烛。 以及一大群浩浩荡荡跪拜迎接的人。 还有震耳欲聋的恭迎太子殿下回宫的声音。 祁时鸣坐的板板正正,哪怕现在马车被厚厚的帘子给遮盖住,他也没有放松自己的半分礼仪。 最起码从态度上来看,他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谢江知看过不少的古装剧,也演过不少的太子以及皇上。 如今瞧着这种场面,倒也觉得古装剧拍出来的模样,和现实还真是有一定的差距。 马车停了下来。 谢江知长了记性,率先一步下了马车,伸手扶着这小家伙下来。 看着他绷着的面孔,不苟言笑的样子,以及从始至终未曾弯过的背脊。 那种寒冷的气质束人于千里之外。 谢江知这才意识到,在宫里和宫外,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旁边已经有侍女走上前帮他收拾着装。 紧接着,门口传来了一声尖而长的太监喊道。 “皇后娘娘驾到——长安公主驾到——” 祁时鸣转头望去,寒冷的眉眼,骤然之间多了几分温度。 他手忙脚乱地把谢江知推到帘子后面。 这才赶忙迎了过去。 “夜凉,母后和姐姐为何这般着急来见儿臣?” “二位早些歇息呀,明日本宫去见你们不就好了!” 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叹了一口气,直接禀退了周围。 谢江知站在帘后,安静的听。 骤然之间觉得,他现在躲躲藏藏的样子。 还挺像以前演的剧里面小情侣偷偷去家里约会,结果恰好赶上父母回来。 男方躲躲藏藏的待在柜子里。 皇后娘娘嗓音软了下来,这才像妈妈对待儿子说话那般开口教育道。 “好了,就像先前你答应母后的,这一次出去,回来之后就要好好收敛住自己的性格,知道吗?之后你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 “要是没有一点当皇帝的样子,怎么能行?” “早些歇息,明天还要去尚书房。到时候夫子还要抽查你的功课。” 寇胤雅望着面前的儿子,又害怕自己过于严厉,又说道:“明天我会准备一些你爱吃的糕点,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祁时鸣颔首道谢:“是,多谢母后。” 长安公主祁萧玉立刻凑了过来,小声询问:“这次出去,你有没有碰见什么好玩的东西?” “说外面有灯会,可漂亮了,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看。” 祁萧玉和祁时鸣是龙凤双胞胎。 她提前出生了半柱香,性格尤为活泼,像是一个邻居家的小姑娘。 也是她大晚上不睡觉,一听说皇弟回宫,就立马跟着母后一起凑过来的原因。 深宫里面长大的小孩,最向往的就是外面的自由。 可惜他们的身份是一道枷锁,祁时鸣这一次出去之后,下次再想出去,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这一次还是因为是祁时鸣的生辰,所以皇后才特别批准让他微服出巡。 说来也奇怪,两个人虽然是龙凤胎。 但生辰却并不在同一天。 “明日下了学堂之后再跟你讲。”祁时鸣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两个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谢江知从帘后出来。 旁边的侍女已经在这个时候递过来了一套干净的白色衣衫。 祁时鸣伸手指了指偏殿,倒是没有半点警惕:“你去那把衣服换了吧。” 谢江知低头瞧着这些衣服。 皱了皱眉。 他个子高,这些衣服自然就短,更何况是古代的衣服,他要研究一下该怎么穿上去。 他拎起衣服看了又看。 不知过了多久, 门口的少年等不及了。 偏殿的门推开,歪着脑袋看着他:“怎么这么慢呀?” 跌入眼帘的,就是男人伟岸的身姿。 谢江知个子很高,锻炼的也好,如今在若有若无的蜡烛光线下,肌肉的线条明暗交错,反而显得更加优越。 “进来不敲门吗?”谢江知轻笑了一声,拎了拎衣服,懒洋洋地说道:“小太子,这衣服我可不会穿,不然你来帮帮我?” 祁时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里是他的宫殿,为什么进来还要敲门啊? 更何况,将来整个江山都是他的。 他想去哪就去哪。 而且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为什么还能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跟他讲话? 祁时鸣咬了一下后槽牙,还挺凶:“不准称呼本宫为小太子!” 他现在都已经快要20岁了! 哪里小了? 而且有谁会这么大胆,居然让当今太子帮他穿衣服?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小家伙是不是忘了,你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这个救命恩人说过你叫什么名。” 谢江知也不着急穿衣服,他直接双手环臂,坐在床上。 “大胆!信不信直接喊人把你拖出去打40大板!怎么可以这么称呼我?!更何况你有资格知道本宫名讳吗?” 祁时鸣超级凶。 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谁见了他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如此散漫态度的人,谢江知还是第一个! 而且这男人的头发是那种剪得极短的黑色,要知道只有家族丧亲,才会修剪的这么短。 谢江知肯定是不怕死的! 既然不怕死,那就挨一顿打! 但是不得不说,这么一闹腾,进宫时候的那一种不愉快的心情,瞬间就消散了很多。 “嗯?”谢江知站起来,朝着小太子的方向缓缓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少年心里面犯嘀咕。 能让他这么怂的人,谢江知绝对可以说是第一个! “说不说?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谢江知也不怕这小家伙。 在他眼里面就像是小猫咪在装老虎。 除了可爱,就会给人心尖上挠几爪子。 小太子伸手用力地把人推开,这才轻哼了一声:“祁时鸣。” 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外面你必须要尊称本宫为太子殿下,不然被有些人听见了,你可是要被砍脑袋的。” 谢江知很显然得寸进尺:“嗯?你是在担心我吗?” “呦,小家伙,你的意思是,私底下我就可以这么称呼你,只要外人听不见就好。” 祁时鸣呆住了。 这句话怎么还能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