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驻留山脚,应龙与霜翎沿着青草小径蜿蜒而上。 柴扉竹篱,幽静依旧,只是屋舍不再那么简陋,看着整齐雅致了许多,应龙举手叩打,片刻,妖艳无双,风姿焯约,一见二人,温姬笑靥如春水,“你们怎么来的?” “奉命出使孤竹,顺道来看看你和幽兰!” “顺道吗,似乎绕了很远呢!”温姬抿嘴,寒暄了几句,回头冲屋里道,“幽兰,故人来访!” “谁呀?”还是秀丽的模样,浑身却明显多了股出尘的气质。 “筑基成功了?”应龙笑道。 “嗯!”温姬点了点头。 “这是谁啊?”霜翎问。 “一个故人之友!”应龙答道,心里不禁又是泛起阵阵酸楚。 “你是打算常居山上了吗?怎么了?”应龙慢慢舒了口气,四处打量了下,问温姬道。 “常有妄想之徒滥生觊觎之心!”温姬淡淡道,“不胜其扰!何况幽兰刚刚成功筑基,我还须教她导引之术!” “谢谢温姬师父!”幽兰俏皮地裣衽施礼,然后转向应龙道,“也谢谢你!” “好好修炼吧!”应龙一笑,伸手从怀里拈出一枚宝石,放在掌心,“这个送给你!” 幽兰仔细看去,翠绿欲滴,荧光熠熠,似有灵气氤氲缭绕,讶异道:“这是什么?” “天山碧玉,佩之可加快灵气聚集!” “我不能要!”幽兰摇了摇头。 “无妨,待你再见支莫,让他还给我好了!”应龙笑道,笑容落寞而感伤。 尘烟又起,车轮滚滚…… 远远的,高耸入云的白塔,覆压千里的都邑映入眼帘,青丘城终于到了。 临别,霜翎一笑道:“两个小妮子放在你那,我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等过些时候,我去看她们!” 应龙点头。 凝眸着应龙背影,霜翎轻蹙黛眉,低低道:“莫非他就是吗?” 王宫,葛天已在等候,虽为国主,依然葛衣麻屦。 对于葛天祝融,应龙从心底油然而发的尊敬,忙趋前稽首道:“见过葛天族长!” “应龙,”葛天微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是!” 接下来的十几天内,应龙与孤竹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和议,熟归熟,应龙毫不容情,针锋相对,那么多的兄弟都战死了,不狠狠地敲他一竹杠,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而且还得寸进尺地将共鼓塞进葛天族,学习机巧匠艺。 待尘埃落定,其他人继续留下商榷细节,应龙疲惫地揉揉酸痛的脖颈,走出白塔,返回骊连府,自骊戎举族迁移后,府邸始终空置,葛天特安排暂宿栖居。 华灯初上,街道屋舍显得格外得熟悉,应龙心无旁骛,亦不乘车,信步而行。忽觉身旁虚空,一道若有若无的灵气微微波动,如今,他的小天眼早不必刻意凝神,急飘身退开。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远远传来,“这世上能让我失手的人可并不算多!” 应龙回头,见一人抱臂歪倚树干,漫不经心地望着他。 “委随?”应龙讶道,“你怎么会在这?” “你与随象之战我听说了,”委随边走近边道,“才知道你是中州的应龙,后来北镇关的事也略有所闻,如今提及应龙,恐怕无人不晓,最近传你出使孤竹,特意赶来看看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啊?!” “嘿,”委随一笑,“每次国主继任,都会举行一次扑市,当然规模没有那么大,所以顺便逛逛!” “这次相中什么东西了?” “那倒没有!” “除了看我,逛扑市,没有别的想法?”应龙戏谑道。 委随笑笑不答,道:“还有两个好友与我同来,一起见见吧!”说罢,轻轻拍了拍手。 片刻,两人一前一后从街角转出,后面那人应龙稍有恍惚,为首者记忆犹新,正是强梁。 “你们认识?”应龙有点出乎意料。 “当然认识,只不过抢劫天成兑铺时,委随不慎被谷浑所擒罢了!”强梁道。 “那也没见你们来救我!”委随乜斜了个白眼。 “你怎么会有事?!”强梁蛮不在乎道,接着转向应龙,“不打不相识,我已将你和支莫当做了朋友,此次又听委随提及,故来相见!” 应龙颔首,目光落在那个一直默默不语的人身上,“他是?” “伯奇,上次他也在!” “哦,”应龙有印象了,“现宿何处?” “暂居城外!” “随我回府吧,聊共一醉!” “好!” 骊连府,仆从摆陈酒筵,四人围坐,应龙问委随:“猴儿酒,你母亲可是喝了?” “哦,”委随嘴角微翘,“现在看起来倒比我还年轻了几岁!” 众笑,应龙又问:“上次之后,你俩去哪了?” “各部族追剿甚紧,只得遁隐深山,近日闻风声稍缓,方敢现身,不想偶遇委随!对了,支莫呢,可是随着骊戎走了?!” “他死了!”应龙黯然道。 “死了?!怎么死的?”强梁愕道。 “他没死!”委随忽插嘴道。 “你说什么?”应龙闻言不啻霹雳,脸色骤变。 “听说有人看见他自己离开了巫卫司!” “去哪了?” 委随似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应龙霍地站起,撇下三人,迅如狂风,冲出府门,直奔巫卫司,路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