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庭偏房,现在那些侍女再见应龙,已不见了当初毫不掩饰的满脸轻蔑,倒是多了些好奇与恭敬,府里的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她们乐此不疲的话题,这两日,刚刚晋升执事,深受风姬甚至赫苏器重,传说连祝融也引为忘年之交,无疑成了她们谈论最多的焦点。 看着侍女一溜小跑入内,应龙也不禁好笑,不一会儿,仍然只有娉婷自己出来。 应龙无奈道:“她到底生我什么气呢?我不是解释过了吗!” “你长点心吧!”娉婷瞥了他一眼。 “长着呢!”应龙从怀里掏出两个香囊,“送你们的!” “我也有?!蛮香的!”娉婷接过在鼻端闻了闻,“哪个是我的?” “蓝色的!” 娉婷托起细看,深蓝色的织锦,金银丝线刺绣,高山仰止,白雾缭绕,美丽中透着一丝神秘。 “很好看呢!”娉婷捻弄着香囊道。 “喜欢就好!对了!”应龙佯装不在意地问,“你看我什么事也不瞒你们,你有事瞒着我吗?” 娉婷闻言怔了怔,歪头想了想,“有!”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为什么呀,那是女孩子的隐私,不要乱打听!” “和我有关吗?” “好像是有一点的!” “那我应该知道啊……” “我又不真的是你老婆,凭什么告诉你!”娉婷抿嘴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香囊,“孟章哥哥,我走了!” “呃!”望着娉婷曼妙的背影,应龙苦笑,心底积着一堆疑惑,却拿她没什么办法…… 寝室中,娉婷对陵光笑道:“人家问你还生气不?” “没心没肺!” 娉婷将香囊递过去,“特意买给你的!” 陵光冷冷道:“我从不用这东西!” “先看看再说吗!” 陵光犹豫了一下,接在手中,淡红色的香囊,青山绿水,茅屋三两间,隐隐有男耕女织,不觉间,出了神…… “你想和他怄气到什么时候啊,这里是孤竹,你不担心他吗?” “我没有和他怄气,”陵光轻道,“我在生自己的气!”说着,冷冷的她,眼圈竟是有点红了。 白塔王宫偏殿,侍臣奏报道:“赫苏昨日前往浑庾府,良久方出,今日有两个赫苏府的人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和小男孩到过祝融府!” “看来,浑庾对祝融做了让步,他们联手要支持浑庾了!”随象沉声道,“那两个人可知道是谁吗?” “从未见过,应该是新入府的!另外,贫窟的邑令禀告,说今日来了两个赫苏府的人,不曾出来,人却不见了!” “嗯?”随象沉吟道,“他们从贫窟偷偷带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吗?!然后送到祝融府,这祝融和赫苏在做什么?” “我也怀疑,特询问邑令,回说那个小孩还曾逃出过贫窟几次,又被抓了回来,但人太过杂乱,底细很难查明!” “去查!想法去查!” “是!” 随象思索了片刻,转头问侍立旁边的辛格道:“各族情况如何?” “皆奉诏令,再过两日,应可到齐!” “先好好招待他们吧!”随象笑道,“天玑阁有什么异动吗?” “豪兕日夜巡守,没有任何异样!” “他们对天玑阁必是无计可施,不过,既然结成了同盟支持浑庾,不可轻忽,祝融是要与我决意对抗了,召请尊卢、临魁、稷慎三位族长今夜来宫中议事!” “是!” 夜,五族族长、大管事,风姬,应龙齐会祝融府。 应龙初见葛天,一个清矍的老者,麻衣葛履,飘逸洒脱,稍事寒暄后,赫苏即与葛天入内,研究祖明的天玑阁草图。 其余人暂坐堂屋等候,应龙觑暇问祝融道:“那天玑阁的秘札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疑问憋了好些日子了,当初祖明隐晦不语,后来也始终无从得知。 “四十年前,随象登基国主后,一面多方筹备对中州的战事,”祝融沉声道,“一面暗自组建了一支部曲,唤曰狼候,人数多少,其中底细,尚不得知,他将这些人悄悄地分遣各大部族,如今,可能有的已迁升至执事、亲随,上至亲朋来往,下至私密情事,无论巨细,一行一止,凡有风吹草动,俱回报随象!一一记载秘札!” “哦?”应龙愕然道,“那岂不是视各族为敌吗?没有发觉吗?” “孤竹自古以来,从无此事,若非伏屠,怎么会想到?”祝融摇了摇头,“而且,居然连尊卢、临魁、稷慎三大盟族,也遣派了狼侯,不可谓不阴狠!” “我已派人把这消息散布给了三大族,”浑庾转过头道,“倒要看看他们,尤其是尊卢,能不能轻饶了他?!” “但仅凭传言,随象必有狡辩,”风姬道,“何况,各族潜藏的狼候究竟都是谁,我们并不知道,闹得自己也是处处小心提防,风声鹤唳,所以,那份秘札至关重要!” “嗯,有了这份秘札,我们既可肃清己族狼候,”骊连道,“各族也会对随象群起而攻之,何患随象不败!就怕还未及得手,他已经把秘札毁掉了!” “以随象性情,”祝融微微一笑,“和他对天玑阁的自信,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么重要可以挟制各族筹码的!” 应龙也意识到了秘札的致命一击,若想阻止孤竹出兵,在此一举…… 提及挟持各族,浑庾和骊连都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一时沉默不语,祝融恍似不见,话锋一转道:“就看葛天和赫苏能不能破解天玑阁了!” 话音刚落,门响处,葛天和赫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众人忙起身,见二人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怎么样?”浑庾率先问道。 “枢心殿毫无头绪,”葛天摇首道,“何况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就算至尊穿越虚空,也会立即被发觉!” 众人闻言犯愁,祝融微微沉吟,浑庾道:“既然已撕破了脸,就强攻好了,我相信尊卢他们也很想看到那份秘札,不会援手的!” 葛天叹道:“你太小看天玑阁了,不等我们攻进去,秘札已经从从容容转移或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