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射日之矛

被疑似恶灵的东西封死了退路，安妮只能踩着脚下金雀花帝国的版图，朝着红水银的更深处前进。 这一路上除了高温，倒是没有任何用来防御的机关，安妮很轻松地就走到了尽头。 红水银湖泊的尽头是一条阶梯，安妮顺着走了上去，只十几层便来到了一个平台之上，视野豁然开朗。 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全貌。 层层叠叠的钢铁平台位于高处，地面和四壁都敷设了坚韧的青铜合金板，地下拖满了手腕粗的电缆，如同纠缠在一起的黑蛇。 场地的正中央是黄铜质地的圆台，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了，有着复杂的环形结构，巨量的红水银以一种奇妙的纹路在上面缓慢流淌，安妮难以揣摩它的用途，但是却震惊于它的数量。 要知道，历代的学者们曾孜孜不倦地寻找着红水银，有了红水银就能制造出绝对高温，大大提升金属冶炼的技术。 这种来自天国的物质能够彻底改变金属的性能，令它们脱胎换骨。 从黄金、白银、紫铜到灰锡，它都能与之形成优质的合金，这些品质各异的合金被称为“秘金”、“秘银”、“影金属”或者“风金属”。 它们有的兼备韧性和刚性，能够造出时间最锋利的刀剑，甚至崩口之后可自行修复，有的则轻得像风又坚硬如铁。 而这种罕见的东西，眼下却几乎堆满了整个广场。 至于她先前看到的水银海与金雀花的版图，只不过是这个辽阔空间里的一小部分罢了。 “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安妮看着这宏大的地下空间，忍不住喃喃自语。 她先前猜测这里是一个熔炉，用以铸造某种东西，但现在看来绝对不是，或者说，远不止于此。 就在她思考间，周身有蓝紫色的电火花反复闪灭，她吓得连忙后跳，却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皱着眉头转身，印入她眼帘的，是一柄通体由金属打造的矛。 它似乎是被人随手丢弃在这里，周围没有任何支架，就是简单的倚靠在墙上。 鬼使神差地，安妮伸手握住了这支长矛，却发现这大约两米的东西握在手中居然轻若无物。 “这是射日之矛。” 恍惚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边响起，安妮下意识地挥矛，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谁？” 几乎就在她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 他穿着朱红色的袍子，乌黑柔软的长发用朱色丝带束成一束，苍白而美丽，气质文雅安静。 这少年双手抱胸注视着她，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古泉。 “你可以把我当成灵界的生物。”，少年指了指安妮手中的矛，说道：“你之所以能看见我，是因为有了这个‘媒介’，要不然以你的位格，还不够。” 安妮点了点头，并没有放松警惕：“这么说你已经死了？“ “你对神秘学的认知有点太过浅薄了。“，少年摇头叹息：“我感受到你身上有瑰洱的气息才出来见见你的。” “你们认识？”，安妮皱着眉头问道。 她以为瑰洱的存在只有她知道，毕竟这个女人的星灵体一直隐藏在若瑟兰城堡内，而若瑟兰城堡在她入住之前已经空了很久。 “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我和她以前算是同事。”，少年笑了笑：“可惜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她还好么？” 安妮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不算很好，每次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身边都是燃烧着的宫殿，像是噩梦里的场景。” “那就是还不错，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念旧的丫头。” 少年一面说着，一面抬起头来，望向了空中那个巨大的“太阳”，“不可直视”的规则在他的身上似乎起不到作用。 “不过也真是奇怪，像你这样的低位格者，怎么能来到这里？‘魔女’的那一道防御关卡你是怎么过来的？那可是高位格者都很难过的地方，稍不小心就会被诅咒和疾病缠住，或者迷失在镜子空间里面的。” 安妮挠了挠头，想起之前那个房间的景象，突然庆幸起来自己揣着这本《创世纪》，相当于那位叫做夏奈·莫罗的魔女主动放了自己一马，不然说不定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算了，这不是我该纠结的问题。” 少年盯着那轮太阳，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那么就把天上的那个东西射下来吧。” “啊？” 安妮错愕地张嘴，一时之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把那东西射下来？以她序列7“女巫”的力量吗？ “这东西之所以叫做‘射日之矛’，是因为它被制作出来的初衷是射下来天上的那轮太阳。”，少年挑了挑眉毛：“现在拿来射这个日轮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不是，我要把那东西射下来干嘛啊？” 安妮狐疑地看着身旁的这个家伙。 她是想来这里拿到一点好处，不是想来送死。 要是天上的那个日轮被射下来，先不说这东西到底会不会爆炸，它光是落到地上产生的高温就足够点燃这个广场中所有的红水银了。 那个时候不知道维林诺会不会被这巨量的红水银轰上天，反正她作为爆炸中心的人肯定是必死无疑。 “你不把它射下来那你来这里是干嘛的？”，少年也有些蒙圈地看向安妮。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同时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纳闷与不解。 对峙了一会后，还是安妮率先开口：“我就是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你这不是废话么？” 安妮话还没结束，就被少年打断了，他几乎是有点恼火地说：“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天上挂着的那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啊！” “我当然知道那是好东西，那我怎么拿？”，安妮的嘴角抽了抽，脾气也忍不住上来了，淑女形象全无。 “射下来啊！” “射下来，它落在地上，红水银炸了，那我不是也死了？” 少年捂脸，然后伸手在面前画了个十字：“我以天使欧亚的名义起誓，包你不死，这里有防御措施的！” “你是天使？” 安妮将信将疑地看着少年。 所谓天使，位格可太高了，可以说是仅次于神明。 “曾经是！”，名为欧亚的少年点头：“坦白说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这里的红水银与日轮其实就是用来困住我的炼金结界。” “你用射日之矛把日轮射下来，你拿了宝物，我得了自由，不是两全其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