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结果这天，看热闹的工人成群结对得往布告栏跑。 路上有的人有小道消息，知道了一些关于初赛结果的消息，和朋友聊起来。 “听说了吗，这次有人一次性研发了九种罐头，而且最厉害的是这九种罐头全部通过了初赛。” “真的假的？你这是假消息吧，我听说那九种罐头是好几个人研发的，只是以一个人的名义参加了选拔。” “我朋友的姑妈的表姐的儿媳妇在罐头车间上班，这九种罐头都是一个叫郁瑶的糖水调配师研发出来的，千真万确。” “是真是假，去看就知道了。” 像这样对结果好奇的人比比皆是，大家都对这种传说中研发了九种罐头的同志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虽然提前就知道结果了，公布结果这天，乌怀青还是来了。 他今天是带了妹妹的任务来的，郁瑶在托他帮忙拍几张初赛同志的照片。 这样值得纪念的时刻，郁瑶本来是想自己来的。 可糖水车间实在离不开人，只能托乌怀青过来了。 谁让他是哥哥，这种时候就该哥哥服其劳。 乌怀青的目光落在布告栏上，举起手中的相机。 只见一张红色纸张上用黑色毛笔字写着“海星食品厂第三届罐头研发比赛初赛通过名单”，下面是一溜的名单和罐头名称。 最醒目是第一个名字：郁瑶。 “海星食品厂水果罐头车间糖水调配员，研发罐头九种，通过初赛罐头有：牛肉罐头、猪肉罐头、红烧带鱼罐头、豆豉鲮鱼罐头、凤尾鱼罐头、龙眼罐头、菠萝蜜罐头、山竹罐头、什锦蘑菇罐头。” “快看第一排，这个郁瑶是何方神圣，居然一个人就研发了九种罐头，还全部通过了初赛。这才罐头研发比赛历史上也是第一个啊。” “没看上面写是糖水调配员吗，我听说水果罐头车间的糖水调配员特别难考，这个郁瑶才进工厂几个月，不仅通过了考试，还成了糖水车间的先进员工，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伟人说得好，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们这些老家伙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啊，你们都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大部分人对郁瑶的成功都是羡慕、赞赏、夸奖。 只有少数几个人出于各种各样隐晦的心思对郁瑶的成功嫉妒、怨恨、怀疑。 其中就有王春桃的儿媳妇和她的好朋友冯燕燕。 “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吧，能有多厉害？能把厂里在罐头车间干了十几年老师傅比下去，说这里面没有鬼，谁信！” “就是，听说上次她被锁在仓库的时候，一同被锁的还有别的男同志，那个被锁的干部也参与了这次投票，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冯燕燕说起被困仓库的事，很多人都想起来了。 “好像确实有这件事，我记得被锁的干部好像是采购部的乌主任。” 这人话刚说完，就听旁边人喊了一声：“乌主任好！” 回头一看，果然是乌怀青来了。 冯燕燕一看到乌怀青，眼睛都亮了。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露出一个明媚地笑容走到乌怀青面前，温声细语地喊了一声。 “乌同志，你也来看通知啊。” 乌怀青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周围打量的目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 “郁瑶的罐头是我向厂里推荐的，我也确实在初赛中对郁瑶研发的所有罐头都投了通过票。” 这话一出，布告栏周围都是一静。 冯燕燕更是愣了愣，不敢相信乌怀青竟然为了维护郁瑶，宁愿拿自己挡枪。 乌怀青的话锋一转，“我之所以全部投了通过票，是因为她研发的罐头确实有这个实力，不管是口感营养还是其他都达到甚至超越了我的期待，所以我给了通过票。” “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很多参与投票的干部、工人代表都是同样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对她研发的罐头很好奇，她做的罐头到底如何，你们可以等决赛的时候再来判断。” 乌怀青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说完上面的话便离开了。 “乌同志。”冯燕燕咬了咬唇追了上去。 乌怀青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她，停下来等她过来。 冯燕燕一看乌怀青在等她，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的神情，拿着手里的东西就过去。 “乌同志，这是我写的一首诗，请乌同志帮我指点指点。” 乌怀青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信，没有接。 冯燕燕的神情从一开始期待害羞变得失落苍白，“乌同志？” “抱歉，我对诗歌一窍不通，冯同志还是请其他人帮你指点吧。” 冯燕燕脸色煞白，“我、我以为乌同志停下来等我，是对我也……” 乌怀青冷着一张脸：“我有喜欢的人了，冯同志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之所以停下来等你，是有话想和你说。” 冯燕燕跌入谷底的心又重新充满了希望，“什么话？” “冯同志你也是女同志，应该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同志来说有多重要。 还请冯同志以后口下留德，不要恶意污蔑别的女同志的名声。” 说完，乌怀青径直离开。 那个方向，是去水果罐头厂的方向，他这是去找郁瑶吗？ 一个有夫之妇，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这般维护？ 冯燕燕的眼神充满了怨恨，看着乌怀青的背影把手里的诗歌捏成了一团。 水果罐头车间。 在赵胜利这个新班长的带领下，没有了喜欢挑刺和找茬的班长，水果罐头车间的效率直线上升。 在生产任务增加的情况，大部分车间还是通过高效率的工作成果准时下班。 除了糖水车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糖水调配可以提高效率，但是熬煮该花的时间还是得花，急不得。 最近郁瑶下班时间都比较晚，有时候离开工厂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 郁瑶收到乌怀青送来的相机，很开心，“可惜不能站在布告栏拍几张照片，不然更有纪念意义。” 乌怀青道：“等决赛的时候，你可以多拍几张，把遗憾补回来。” 郁瑶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谢谢哥，你拍的肯定好。” 妹妹夸他了，乌怀青咳咳咳嗽脸上，还是难掩内心高兴，“为妹妹服务是我的荣幸。” 郁瑶还有工作，乌怀青没耽搁多久，就离开了。 今天出了点意外，熬煮糖水的两口老锅因为长时间赶生产任务，出了状况，维修人员修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问题解决。 等郁瑶他们完成今天的生产任务下班时，外面天都黑了。 工厂门口还有灯照明，离开工厂后就只能就着天上的月光往部队大院赶了。 好在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天上一轮月亮又大又圆。 周围一朵云都没有，皎洁地月光洒落就这么均匀柔和地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月亮色的滤镜。 郁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的月亮，就好像老天爷知道她今天加班了，怕她看不清，特地从天上打了一个照明灯下来。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林间些许的鸟叫声，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照不到月光的地方看着黑黢黢的，有点渗人。 离工厂越远，周围的树就越高大，路上也越发安静，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脚踩在枯枝上吱呀声。 郁瑶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只是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总觉得暗中有一双偷窥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头猎物。 她不禁想到了一周前陆泽然宋一鸣给她带的话。 “被抓的是替身，黑鲨走私团伙真正的头目牛鲨还逍遥法外。” 她努力想要去分辨声音的来源，却只看到树木投下得憧憧黑影。 甚至无法确定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她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郁瑶不由得加快速度蹬自行车。 她骑着自行车，再次听到黑暗中脚踩在枯枝上的声音。 她越快，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快了。 现在她可以确定，背后果然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