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掌有些地方能清楚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像是从葡萄皮里挤出来的肉一样，湿漉漉，血糊糊。</p>
那只血手抓着笔签下“姜尤”两个字，同时盖了一个血糊糊的巴掌印。</p>
十几分钟后。</p>
一个个小斗车堆满了晶核如流水一般运进来，哗啦啦倒在地上。</p>
朱雀认真的掰手指头数思考。</p>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个月的工资是一百颗三阶晶核，二十万晶核要攒多少年才能完。</p>
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朱雀头面具望着天花板，最后发现自己一辈子也还不上。</p>
因为她每个月的晶核刚刚够用，攒不起来。</p>
果然，还是大祭司存款比较多。</p>
又是一天过去了，玻璃器皿中的人半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p>
实验室地上的砂砾机堆积差不多十公分厚度，飓风卷着最后一堆晶核进入玻璃钢，朱雀只觉眼前就跟起了沙尘暴似的，什么都看不清楚。</p>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从缸里传来。</p>
“大祭司，再借二十万晶核。”</p>
大祭司，“……”</p>
朱雀心想，你以为大祭司是冤大头吗？</p>
没成想他爽快的点头，让人继续送，“我也想看看，她能吃多少进去。”</p>
“万一她是全都收进空间了呢？”</p>
“不会，我能感觉到能量的消耗，那些晶核，全都被转化了……</p>
看来这一次的合作伙伴，是个有趣的……怪物。”</p>
大祭司慢条斯理的开口，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领口，虎口处都墨色小痣为这双好看的手增添了些许诱人的气息。</p>
于是朱雀眼睁睁看着晶核不要钱似的送进来，她觉得姜尤这辈子都要给黎明塔卖身还债了，至少得还五百年才能消债。</p>
这一次从器皿中伸出来签字的手满是裂纹，看起来像是被刀片刷过一样，但是好歹有皮了，没之前那么可怕。</p>
于是接下来。</p>
“……借二十万。”</p>
“给你。”</p>
“再借二十万。”</p>
“大祭司？”朱雀犹豫不决。</p>
“给她……”</p>
“……”</p>
“再借……”</p>
几轮之后，朱雀看见大祭司的手背青筋鼓起，看起来生气了。</p>
大祭司已经两年没这样生气过了。</p>
“你现在已经欠我两百万晶核，不怕撑死自己？”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丝毫听不出怒意。</p>
“撑死了你债就没人还了……”</p>
大祭司轻笑一声，站起来抖落身上的灰尘，对朱雀道，“让她借。”</p>
几天后，朱雀手里握着厚厚一沓借据，有些麻木地往黎明塔九层走去。</p>
身上的黑色长袍满是灰尘，像是从地道里爬出来的一样。</p>
原本栩栩如生的朱雀头面具也染上了些许沧桑，彩色的羽毛都失去了光泽。</p>
厚厚一沓借据放在大祭司的桌子上。</p>
“大祭司，她出来了，这是欠条。”朱雀疲惫的开口。</p>
”我还以为她吃不饱呢，原来也有知道撑的时候。”</p>
朱雀低声道，“……主要是因为您的私库已经借完了，再借就要动用塔里的仓库了。”</p>
借债是大祭司的个人行为，所以只能用他的私库，这一点，朱雀严格按照规定执行。</p>
所以不是那个女人不借了，而是大祭司已经被借光了。</p>
大祭司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抽，呼吸瞬间粗重了一些。</p>
“她……借了多少？”</p>
“一共借了六百三十三万。”</p>
“还剩多少？”</p>
“您的私库还有……还有……十六颗晶核。”</p>
朱雀低着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尖。</p>
“咔嚓~”</p>
黑子重重地摁在棋盘上，精致的白玉棋盘瞬间以黑子为中心像蜘蛛网一样往四周裂开，然后碎成一块块。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