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泽没有理会,同姜舒一人一本翻看起来。</p>
如姜舒所料,账册和田地等记录都含糊不明,全是糊涂账。</p>
若要追究,怕是得费上三五日功夫,且对出来的窟窿也难以找补回来。</p>
沈长泽没这闲功夫,也不屑深究这等没结果的事。</p>
他走下高位越过屏风,将手中账册重摔于地。</p>
“往日种种都不计较,更换庄管,重新分配田地。从明日起重新造册记录,庄上所有佃农统一束管,所产作物都归侯府处置。若再有徇私作乱者,依法处置!”</p>
沈长泽是从战场浴血归来的将军,杀伐果断,冷厉肃杀,发起怒来面色可怖,令人生畏。</p>
犯错的庄头杨老福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谢侯爷开恩,往后小人一定老实本分,为侯府尽心尽力。”</p>
沈长泽瞥了一眼屏风后的姜舒,按照两人商议好的道:“杨老福降为副庄头,其子杨有财调去侯府当差。”</p>
新庄管对庄上的情况一无所知,必定需要熟知庄上事务之人从旁协助,方能迅速接管,而杨老福无疑是最佳人选。</p>
但杨老福此人有前科,为防止他糊弄欺负新庄头,煽动庄户作乱。故将他儿子调去侯府,以做人质。</p>
若他胆敢再存坏心,或有半点不忠,那葬送的便是他儿子的前途和性命。</p>
世间父母劳碌营算,皆为子孙后代。姜舒此计不可谓不绝,直接拿捏住了杨老福的命脉。</p>
“这……”杨老福大惊失色。</p>
沈长泽沉了脸,目光狠戾:“怎么,你有不服?”</p>
“不敢,小人听命,谢侯爷。”</p>
杨老福再作威作福,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而沈长泽却是真敢提刀杀人的猛兽,只一个眼神,便让人不寒而栗。</p>
处理完桑岩庄的事务,天色已黑。</p>
简单用了晚饭,姜舒沐浴后看着屋内的一张大床陷入了沉思。</p>
他们来的匆忙,杨老福没有任何准备,一切都很仓促。屋内只有一张大床,没有软榻。</p>
这意味着,姜舒今晚只能同沈长泽共眠。</p>
庄上虽有其他客房,但不能在外拂了沈长泽的脸面。</p>
姜舒立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p>
怀着少女心嫁入侯府时,她盼望着与沈长泽做一对恩爱夫妻。</p>
苦等六年沈长泽归来时,她也曾想着与他相敬如宾。</p>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对沈长泽再无期许,排斥与他亲近。</p>
平日在府中,她还能想办法避开他。</p>
可这几日巡庄只有他们二人,避无可避。</p>
“怎么了?这床不合意?”沈长泽带着沐浴后的水气出现在她身后。</p>
姜舒吓了一跳,却也因他的话生出急智。</p>
“嗯,我有些认床,这几日怕是都睡不安枕,恐扰到侯爷休息。”</p>
在边关养成了警惕的习惯,沈长泽夜里听到一星半点动静都很容易惊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