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池大营,中军大帐! 此时姬松还未到来,诸位将军也都相互谈笑风生,其中就数刘弘基笑的最为大声。实在他抑制不住心中的畅快啊! 此番对决突厥数十万铁骑,说实话,他来的时候就已做好了随时战死沙场的准备。这些年他受够了失去一切窝囊,他之所以来安西,就存着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病榻上的想法。 但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人竟然输了,并且输的彻彻底底,连底裤都输了。 此番收拢俘虏近三十万,西突厥老弱妇孺近五十万。其中有当初从西域派去投靠西突厥的数百支匪类,这些人当然没啥说的,只有死路一条。 斩杀突厥人五万余,俘虏二十余万,可谓是输了个地掉儿! 这次大战,他虽然出力不多,只是作为一军主将听命行事而已。但他收拢的俘虏多了,足足四五万人都是他俘虏的,这么大的功劳,他这爵位算是稳了,将来刘家数十年的富贵不用愁了。 此时唐俭正在和郭孝恪,程咬金说着话。 三人也算是多年未见,加上一个在西域,一个在书院隐居不出,他们见面的机会可谓少之又少。 当年他们三人也算是共甘共苦,作为秦王府的老人,感情可谓深厚。此番见面自是一番诉说,一时间笑的极为开怀! “老夫也没想到你也会来安西?陛下也是,都一把年纪了,要是死在西域怎么办?难道还要老夫将你抬回去不成?” 都是半截身子入棺材的人了,加上都是经历过战场的,对于死不死的其实都看开了。面对程咬金的玩笑话,唐俭只是吹胡子瞪眼一番,也就是罢了! “你还别说,说起这事老夫就一肚子气。” 唐俭无奈道:“你以为我想来?这还不是被逼的,要是不来老夫连书院的门都别想进了!” “哦?这是为何?以你的面子谁还敢不让你进书院的门?”两人奇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柏山那老东西。听说子毅在安西有危险,当时陛下又在大力寻找人来西域支援。这不,这老混蛋竟然将主意打到老夫身上,愣是将我揪出藏书楼,这还不算完,先是劝说,劝说不成就耍起了无赖。” “好家伙,书院的学生们不知从哪听说老夫见死不救,竟然一个个跑到我院子请愿。” “你们说这叫什么事?” “老夫要是再不来,恐怕晚节不保啊!” 程咬金一愣,和郭孝恪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唐俭也不以为意,笑就笑吧,反正都习惯了。作为自誉为纵横家传人的他,脸皮厚着呢! “还真是” 两人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插曲? “对了,子毅呢?怎么还不来?” 看到姬松还没到,就出声问道。 “他啊,太医说心神疲惫,让人不要打扰,这会儿估计刚起来,等下就到了!” 说到这里,程咬金就担心道:“这事也怪我们,西域局势你也了解了一些,说是一团乱麻也不为过。老郭当初就是察觉到不对,这才向陛下求援的。” “老夫来的时候还好好笑话他一顿,说他打了半辈子仗,老了老了,胆子也变小了!” “但了解之后才发现,这他娘的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食人还没来,周边各大势力都不安分了。贺鲁那混蛋直接就反了大唐。” “还有吐谷浑,项党,吐火罗等等,全都动荡的很,稍有不慎就是弥天大祸。当时西域各大都督府互不统属,各自管着自己一摊,仅凭安西势力根本就应付不来!” “加上长安的一些混账在西域胡作非为,整个西域简直就是火药桶,稍有不慎就炸了。还好子毅当机立断,先是扫除内忧,整合整个西域的所有力量,这才有了和所有势力叫板的实力。” “不然,就只能坐着等死!” 随后又将这次算计西突厥事情给唐俭说了,从最开始的往西突厥参沙子,再到后来的犁庭扫穴,血腥的大扫荡,之后又激怒贺鲁,扣押大长老,彻底堵死西突厥的路,让其不得不和大唐迅速决战!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好啊,简直妙到毫巅啊!” 唐俭心情激荡不已,如此种种虽然未亲眼所见,但这场势如破竹,简直一边倒的大决战,却是让他看到姬松在布局方面的能力。 可以说,从西突厥反叛和扫荡西域鬼魅魍魉开始就算计他们了、然后一步一步将其逼到墙角,要么壮士断腕,抛下老弱妇孺西迁;要么和大唐决一死战,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还想等大食人和大唐两败俱伤,他们然后渔翁得利? 笑话,姬松以极大的勇气,强硬的手腕,迫使突厥的所有计划都破产了。 他只给了突厥两条路,要么大唐和大唐鱼死网破,要么马上滚蛋。但现在看来姬松其实只给了突厥一条路,那就是决战! 不想打可以,那就等着慢慢被蚕食致死吧。就算大食人来,大唐不敌,你们突厥也元气大伤,也就没了任何优势。以大食人的霸道,会留下他们这个隐患? 到时候怕是不等进攻大唐,就能先把他们给吞了! 大食人的霸道他们也算是见识了,哪有什么盟友,要么臣服,要么去死,没有其他路可走! “现在突厥人的问题解决了,但如此多的俘虏,子毅可有说法?毕竟这可是数十万人啊,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不得不防啊!” 唐俭忧心忡忡,胜是胜了。但他们不可能派出大量的将士去看守他们吧?加上这么多人每日耗费的粮食可不少,负担太大! “没有,不过倒是下令不得为难他们,说是有大用,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程咬金摇摇头道:“那小子心中藏着事,有时候连我们都不给说。” “行了,就算告诉我们有什么用?还不是干瞪眼?当初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放火烧草原,要不是子毅不让,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唐俭闻言看向程咬金,疑惑道:“什么烧草原?” 程咬金无奈,摸着鼻子将当初事情说了一遍。 “简直胡闹!” 唐俭一听就头皮发麻,心想还好子毅拦着,不然这场仗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呢! “你啊你,这火是那么好放的?中原和草原交战数百上千年,难道就没有人想到过放火?从春秋战国到现在就你能想到?” “火放起来简单,但如何灭火呢?一旦控制不住,不说眼前这片草原了,恐怕方圆千里都别想逃过。一旦满眼开来,周边所有部落国家还不得找大唐死磕?” “要是一个不慎蔓延到我们这边,我们的牛羊,马匹吃什么?方圆千里成了灰尽,没有数月时间别想恢复!”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绝境之时,是绝对不能用的。” 面对唐俭的说教,程咬金脸上尴尬不已,这事他确实欠考究。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放嘛?说说就行了,老子还要脸呢!” 唐俭瞪了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还好被阻拦,不然现在面对不只是突厥和即将到来的大食了,而是周边所有的势力了。 大唐是强,但也架不住群狼啊! “对了!” 程咬金好似想到什么,凝重道:“长安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比如,对此战的看法?” 程咬金也是无奈,本来这事他不该问的,但现在西域可以说聚集了大唐的最高战力,不管是武器铠甲,还是武将,都是大唐顶尖的一批人。 要说朝堂不担心是假的,但怕就怕陛下心里有疑虑啊。 “放心吧!” 唐俭人老成精,当然知道程咬金要问什么。笑道:“虽然有些鼠目寸光之辈大肆叫嚣,但朝堂重臣还是非常支持的。安西乃是西域屏障,安西不稳,则西域不稳。西域乱则陇右失声。而长安也必将大乱。” “看似安西遥远,但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处受挫,则满盘皆输。陛下是马背皇帝,太子也是知兵事的。再有房杜二人从旁协助,乱不起来的。” 郭孝恪松了口气,他就担心他们在前面打仗,后面给拖后腿。这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年隋炀帝的骚操作可是害苦了众人。他们其中就有不少是当年征辽的人,其中害处没人比他们明白! “放心吧!” 唐俭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要是旁人陛下或许会有防备,但姬松不同。他是陛下看着长大的,和皇家关系你们也都知道。这次平阳公主能来就已经代表了皇家的态度。” “不然你们以为陛下会让她来?” 程咬金瞪大眼睛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老夫还以为” 郭孝恪也有些愕然,这段时间这老妖精可没少在他耳边滴咕,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啊!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意思?” 唐俭也愣了,疑惑道!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们都是瞎猜的,哈哈哈!” 程咬金想打个哈哈,但唐俭是什么人?那可是自诩为纵横家传人的人,岂能被他蒙混过关? 看到他两尴尬的样子,再想到当初遇到许敬宗时的欲言又止,顿时就明白了大半! “你你们简直龌龊至极!” 唐俭脸色涨红,显然是被气到了。 “亏你们还是长辈呢,这事你也敢信?公主和呸!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他们如何做人?还有柴绍也要来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哼!都给老夫起开!来福羞与尔等为伍,简直无耻!” 唐俭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这群王八蛋,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平阳和姬松?亏他们想的出来,这要是传出去,无论是姬松还皇家都将颜面扫地。 “老唐,老唐。我们这不是想岔了嘛。不至于,不至于!” 程咬金满脸尴尬,倒不是他乱想,实在是平阳公主对姬松箭是偏爱到了极致。连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好过。对待柴绍就不用说。 这搁谁谁不乱想? “闭嘴吧你!” 唐俭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这事也能乱说?子毅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他能干出这事?亏你们还是他的长辈呢,有你们这么当人长辈的?” “那许敬宗是去” 郭孝恪纳闷道。 要不是因这原因,那姬松派许敬宗去阻拦平阳干嘛? “你还好意思说?” 唐俭怒道:“你们都这么想,可见底下将士恐怕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要是真的让平阳来到阗池大营,到时候还能说的清楚?” “不然,子毅能大老远的将柴绍叫来?这事避嫌,你们倒好,你想着怎么处理,还他娘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了,老夫现在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这下算是没脸见人的。” 程咬金难得红着脸道。 “这事可不能马虎,你们做长辈的要看着点,等柴绍来了,就赶紧将平阳送到他那去,自己媳妇自己看着。” 说到这里,唐俭也是满腔怨念! 你是皇帝怕谁来不好?偏偏派平阳来?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其实心里有句话他没说出口,那就是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那都必须不是真的。真的也要说成假的。 大唐的公主们可不是省油的灯,那些个公主们在长安做的事情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反正这事尽早澄清的好,不然又的热闹看了!” 唐俭叹息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大将军到!” 哗! 就在众人说话当口,大仗外传来声音,众人连忙起身,恭立两旁! 姬松面无表情地来到大帐,没有理会众人,直至来到帅位,这才沉声道:“诸位都请坐吧!” “诺!” 众人轰然应诺,面色严肃,丝毫不敢大意! 这就是威势,是一场一场的胜仗打出来的威势。军中信封强者,只有更强的人才能让这些骄兵悍将敬畏! 姬松环视左右,当看到不少新面孔时,也是感慨良多! 这些人中很多年纪都大了,却因为战事不得不得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不知能活着回去的有几人? “唐公,刘公,长孙公,高公” “辛苦诸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