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站着,沈嘉望和朱子鑫都是蹲着的。姜末想像个姐姐一样摸摸弟弟的头,但是手都伸出去了,却看到朱子鑫一脑门的汗,只能临时拐弯摸了一把旁边的沈嘉望。 “啊?”沈嘉望还没反应过来。 姜末小小年纪严谨得很,誓要把辈分这回事弄明白:“先来后到,我是姐姐。” 朱子鑫惊呆了,这小孩把沈嘉望遗传得可真好啊。 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功夫,谁都比不上你们父女俩。 姜末执着得很,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姐姐。” “你要叫姐姐。” 沈嘉望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饶有兴趣地盯着朱子鑫,显然也是在期待着。 这对沈嘉望来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跟他姐要钱那会儿,抱着大腿“老祖宗”都能喊出来。 叫一小孩“姐”,沈嘉望毫无心理负担。 他又不是没叫过。 而这放在朱子鑫眼里,一切就不一样的。 咄咄逼人的小孩,寸步不离的兄弟,不远处还有虎视眈眈目光如炬的保安大军。 啊不,沈嘉望说了,那不叫保安,是高级礼宾和私人保镖,他开除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进入沈家! 朱子鑫,卧薪尝胆啊! 朱子鑫到底还是弱弱地喊出了一句“姐”。 姜末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摸了摸沈嘉望的脑袋。 她总想走这个流程,但是朱子鑫太不讲卫生了。 “你在这等着,不要动,还要拜见长辈。”姜末转身回了院里。 “长辈?”朱子鑫两眼放光,能见到沈父沈母了吗?这小姑娘比她爸有用多了,那声“姐”真没白叫! “小弟等你!末姐别急!”朱子鑫这会儿叫得那叫一个顺口。 “我末姐真厉害。”朱子鑫疯狂吹捧,“比你强多了。” 沈嘉望才不在意他的拉踩,只是好奇,姜末真去说动沈父沈母了? 如果姜末真能说动沈父沈母认朱子鑫当干儿子,那确实比自己强多了! 他对朱子鑫算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交往密切,狐朋狗友罢了,这样的朋友他身边多得是。多朱子鑫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如果爸妈真同意认他当干儿子…… 沈嘉望挠了挠脑袋,还真有点不好办。 不一会儿,姜末就出来了。 朱子鑫激动得站起来,搓了搓手,眼巴巴一看,姜末身后哪有什么人? 分明是一只膘肥体壮皮亮毛顺的大狗! “末姐,这弄错了吧?”朱子鑫小心翼翼后退半步,躲着大狗的闻嗅,“伯父伯母呢?” 姜末人小,怕大狗爆冲,就把狗绳交到了沈嘉望手里,拍了拍狗脑袋示意豹哥坐下。 “没错的,不是见长辈吗?” 姜末指了指豹哥,又指了指沈嘉望:“这是他豹哥,咱们应该叫豹伯父。” “豹伯父,这是你弟弟给你认的新侄子。”姜末互相介绍着,“豹伯父,叫一声,让你新侄子给你买肉干吃。” 哈士奇很给面子的“汪呜”一声。 沈嘉望听着新奇得很,还能这样算吗? 偏偏姜末说得有理有据,自己的大哥她可不就得叫伯父?而朱子鑫若是认了自己当干爹……那确实是新侄子没错了! 沈嘉望啧啧两声,摸了摸姜末的小脑袋:“你这小孩咋这么聪明呢?” 然后捅咕朱子鑫:“你姐姐说得对,快叫!” 朱子鑫已经石化了。 好半晌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浓浓的羞辱感冲上头顶,拳头被握的咔咔作响,耳边还听着那只蠢狗不识好歹的嚎叫,恨不得一拳上去把它脑袋捶爆。 还有这个人小鬼大满肚子心眼,拿自己开涮的小丫头…… 简直欺人太甚! 此仇不报誓不姓朱! 朱子鑫内心酝酿着一场大风暴,表面上却愣怔着没有反应,沈嘉望忍不住又戳了戳他:“你咋没反应呢?不会是脑梗了吧?” 他看朱子鑫浑身僵硬,面色铁青,进气虚弱,还真有点像脑梗! 朱子鑫气得长呼一口气,转过头去瞪沈嘉望。 他已经在思考pk沈嘉望加狗的胜率有多少了。 偏沈嘉望还不长脑子一个劲拽他:“快看我豹哥!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帅吧?” “我救命恩狗,结拜兄弟!” 沈嘉望很为兄弟着想:“你要是不想当他侄子也没事,我兄弟以后也是你兄弟!” 朱子鑫看着一人一狗一娃,打又打不过,忍不住开始怀疑,莫非疯的人是自己? 他跟狗这关系,今天是非扯上不可吗? 朱子鑫转身就走,脚步踉跄。 沈嘉望喊住他,还想挽留:“朱子你怎么走了?” 朱子鑫摆了摆手,心累道:“别管我,我脑梗。” “那你赶快走,走快点!跑回去吧!”沈嘉望马上变脸,毫不留情催促。 催完他还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对姜末说:“还好没请他进去,要不然他梗到咱家怎么办?” “又得赔钱了。” 姜末歪了歪头:“又?你之前遇到过?” “啊,”沈嘉望现在提起来还心有余悸,害怕得抱紧了姜末,姜末挣扎着不让他抱,他只能转身去抱豹哥,“说来话长。” “就去年,我新认识一哥们,非要来咱家坐坐,哪成想他一进门就犯病了,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脸色青黑,嘴里大喊着让我赔钱。” “把我给吓得,半个月都没睡好。” “这是……癫痫吧?”姜末大胆质疑。 “不知道,”沈嘉望摊了摊手,“反正他自己说的是脑梗。” “后来呢?”姜末问。 “后来我姐把我打了一顿,再也不让我带新朋友回家了。” 姜末点了点头,那确实该打。 “你这个新朋友后来呢?” 沈嘉望:“不清楚,没再见过,可能死了吧。” “啊?”姜末有点震惊,这就死了吗?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我没再见过,”沈嘉望瘫了摊手,“我姐说的,说坟头草长莺飞二月天。” 姜末看了看坐在面前的据说坟头草两米高的某人,就明白了,那人大概率还活得好好的。 “你可能是被碰瓷了。” 沈嘉望点了点头:“我姐也是这样说的。” “从这点来看,还是朱兄好,别人都想讹我钱,只有他,是真的想要尽孝。” “我至纯至善的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