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无奈地说道：“孩儿立刻让他把价格提回来！”</p>
李倓说道：“提不回来。”</p>
李隆基反问道：“提不回来？”</p>
“提不回来。”</p>
“太子下令，也提不回来？”</p>
李倓说道：“提不回来，说了提不回来，那就是提不回来。”</p>
“那朕下令呢！”</p>
“圣人下令，臣遵守！”李倓不急不缓地说道，“但也提不回来！”</p>
李隆基正准备发飙，李俶站了出来，他说道：“大父息怒，三郎的意思是，没必要提回来。”</p>
“为何？”</p>
李俶说道：“降价之后，更多人买得起纸，虽然价格降了，但由于买的人更多，澄心堂的收入反而提升起来。”</p>
李隆基问道：“你何以为证？”</p>
“大父忘了，孙儿现在负责长安的澄心堂。”李俶淡然说道，“长安的澄心堂出纸早已到了瓶颈，孙儿斗胆，私下做了个小的纸厂，暗自试过，降价不但不会亏损，反而更赚，以前一个人一天用三张纸已经很心疼，降价后，孙儿派人去问过，一天用五张纸都不心疼。”</p>
纸是消费品，而是是快消品，用过一次之后，基本上就没法用第二次了。</p>
这种商品最适合薄利多销。</p>
“那建宁在扬州的澄心堂……”</p>
李倓说道：“大父，收入比之前多了二十万贯！”</p>
李隆基深吸了一口气。</p>
李隆基不懂做买卖，但他懂这个结果。</p>
大殿内又陷入沉默了。</p>
“一千万贯是真的还是假的？”</p>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隆基语气中的生硬感已经完全消失了。</p>
李亨和李俶都看着李倓，这个数字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再吹牛逼了。</p>
“当然是真的，孙儿可是写在奏疏里了的，怎么能作假？”</p>
“如何到一千万贯，江夏？”李隆基虽然不懂做买卖，可是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江夏现在处于混乱，江夏人丁不多，想要在江夏拿到扬州的政绩，可不容易。”</p>
此时的大唐就是这么矛盾。</p>
江南人丁太少，江夏郡不到十万人。</p>
河北道一共二十二个郡，只有三个郡人口没有超过23万。</p>
那清河郡的人口更是到了八十五万！</p>
河南道二十二个郡，最少的东牟郡（登州）也有十万人，只有四个郡没有超过20万人。</p>
反观江南西道，江夏这种长江中游的郡，不到十万人，只有宣州能拿出来撑撑台面。</p>
可是，纺织的资源、造纸的原料，茶叶，这些都在南方。</p>
接下来对大唐帝国更加重要的海盐，也集中在江东一带。</p>
资源和人口分布极度失调，引发了巨大的矛盾。</p>
这是李倓面临的问题，更是接下来安史之乱要面临的问题。</p>
人口又与土地高度绑定，是帝国稳定的基石。</p>
“孙儿既然说了一千万贯，必然能给到大父。”</p>
“河北的澄心堂、云秀坊还有铸钱，都不能算你的，还有成都的也不算，洛阳的我可以算你的，其余就只能从江淮算，一千万贯也可以？”</p>
李隆基这算盘就打得非常响了。</p>
无疑，双方都想压榨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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