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我没有被选亲。 到宫门设局,主动引无锋入局。 旧尘山谷。 云为衫身后跟着三魍,前往万花楼去见紫衣。杀煞的气质与寻常百姓格格不入,云为衫在前方带路,眼神浮暗,心里思索如何脱辞与退路。 房间里 捏着茶杯,背对着门框。发呆走神的时候注意到紫衣的目光。无奈地,脸上露出一些笑容。将茶杯放下,端坐起身体。 就像门外守着寒鸦,门里坐着寒鸦,无聊且安静地等着三魍。 。 与紫衣对坐的人,未言未语过一回。云为衫眼中,她与所有人格格不入。但也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她,是否就是最后一个魍。 “鸦玖,你呢?” 云为衫离开之后,寒鸦柒的对话对象朝向我。 “新娘的衣服太显眼,于我,暗中潜入最好。”转过身,露出没戴面纱的脸。 “那可不行。 你可是真的新娘,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去执刃大典。”紫衣的话堵住了万俟哀要接话的欲望,他无所谓地移开视线。 “嗯。” 。 八位新娘。 怎么是八位新娘?宫子羽看向下方,两队相同数目的新娘们。 敛下心中的疑点,宫子羽掀起左手边新娘的盖头。露出脸的人是紫衣,我站在最后方,观察撤离间隙。 迟早得开打。 但我站在后位,想必也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并且,我看到就在侍卫身后,摆放整齐的武器——火铳。 我喜欢这个。 一瞬即发,紫衣的攻击被挡下来,云为衫站在宫子羽面前,眼神沉静。 与其他新娘退向后方,中间战场留给三人。一脚踢开挡住去路的侍卫,朝着火铳的方位跑去。侍卫与几位新娘打斗在一起, 躲开后方刺击,手肘击中一名侍卫后背让他把火铳的位置露出来。 咦,死得真惨。我看一位身体被轰烂的刺客新娘,对这武器的威力有了认识。 等拿了武器,却看到在场只剩下对峙的三个人。宫子羽中了司徒红的蛊毒,云为衫扶着他要跑,在紫衣攻击之际,寒鸦肆出现,挡住她的刺刃武器。 掰了一块小石头,用力一掷,打中寒鸦肆身上的穴位,让他跪倒在地。只是我跑上前,挡住了司徒红的手。 “你不能杀他,我有用。”声音稳,看向紫衣与她对视,最后是她退让一步。 “我们去追宫子羽。”我露出手中的武器,“我想试试这个东西。” “真是,麻烦!”司徒红瞪向我,最后转身向云为衫和宫子羽逃走的方向追去。 只是,武器的对象变成她自己。我看向倒地不起的司徒红,说了句:“抱歉,你不死,我的紫衣就要死掉了。” 不再将目光留向寒鸦肆,我转了方向朝徵宫的路出发。留意这四方的地界,发现空无一人,便直奔朝向医馆, 朝着栽培出云重莲的位置跑去。 在医馆内,两朵含苞的出云重莲等待绽放。感受到牵引,有一朵即将成熟,滴入一滴精养液,于是顺利成熟。 不能顾及太多。 迅速取下花芯,直接塞入口中。等它融入身体,我能感受到体力更充盈,力量也更强大。只是还没等离开, 医馆外,便走进来一个人。身上脸上都是血液,宫远徵顾不得手上的伤势,着急来取出云重莲救宫尚角。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两朵出云重莲早已没了踪影。那朵出云重莲还未成熟,留在土壤中需再过十二个时辰,只怕那个时候宫尚角也等不及了。 虽然已滴下精养但此时还是差了些许。 于是我把出云重莲存在盒子里面,用灵血滋养。现在自己可就这么一点存货。 希望它能争气一点。 “你是谁?” “站住!” 一天的打斗,宫远徵早已体力不支,现在也只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力保持清醒。 前方婚服新娘的装扮,显然是无锋之人。还差一点儿,即便用了灵力也还差一点。 有根留土,尽得完善。 “你在这里,那宫尚角就晕在角宫里。” 听她的话,要对宫尚角不利。宫远徵心下一沉,暗器囊袋中还剩下一枚毒针。 耳边破空声迅疾,我转身躲开,挡住宫远徵的手臂,猛得靠近击中他的颈部穴位。 跪倒在身前,余光瞥见他流血的手心。凶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还有我手中的出云重莲。只是它还是差了一点儿, “真可怕呢。”手筋断了,那以后他怎么练武呢。想了想, 握紧拳头的手松开,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宫远徵张开嘴。俯身将血液送入他口中,忽略他的瞪视,震惊,有一时无措。 “咽下去,不然我杀了宫尚角。”唇相触相离,摸到他脖颈的吞咽动作,我打在宫远徵后颈,使人昏迷过去。 匆匆从身上扯了红布条,在他掌心缠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样一样的,都让人觉得是小可怜。 出云重莲,即将开放。 我找到角宫的方向,看到靠着栏杆那里的宫尚角,他在恢复力气。 寒衣客死在不远处。 我站在宫尚角面前,将出云重莲拿出来。宫尚角垂着眸,手中逐渐蓄力,注意正在靠近的穿着红色新娘服的人。 可他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 出云重莲?不对……远徵弟弟!?? 出云重莲已经成熟,我注意到他的蓄势之举,手迅速动作点在胸前,定身之位。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直接将莲芯喂给他口中,然后拿着刃刺和火铳迅速向后山跑去。因为前山的路被封死,我此时只能向后山探索。 雪宫与月宫有一条通路藏在山狭绝壁,绝大多数人不得知。 包括雪花两宫。 只是,月宫就不得知晓了。 在去雪宫的路上,我看到呆立在路边的雪公子。只是眼眸无神, 怕是雪公子的念想残留。 “你待在这里不好,跟我去雪宫。”手中有自己残留的血,正好能作为触碰他此时状态的媒介。 扯着他的手,迅速奔向雪宫。雪公子此时真的雪白,无神的眼注视自己的手,她的血被灵魂状态的自己吸收。 再看向前面的那人的背影,学着她的动作跑起来。雪宫的冰天雪地中,躺着雪公子的尸首,还有坐在一旁静神, 看着他的雪重子。没有时间解释了,之前存着灵血的木盒我没带走,此时只能用自己身体里的。 “等等,”看向雪重子即将握向武器攻来,我叫停住他。指腹被划开,有血珠涌出来,只是他没有停住脚步,攻击变得迅猛。 不过,雪重子刚打完一架,现在身体有伤,肯定不如先前之时。 我将他压倒在地上,手指点在雪重子眉心处,只一瞬间,他看到了在我身后,蹲着的雪公子。雪重子睁大眼睛。 魂魄透体,雪重子碰不到他。 雪公子看着我滴血的手指,随后用手触碰我受伤的位置,血珠被吸收,他的脸变得接近血色的皮肤。 “冷静了没。” “你是谁?”雪重子撑起身体坐起来,复杂地注视面前穿着新娘服饰的女子,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红色艳丽夺目到极致。 “好好练你的葬雪心经。不然他活了,你死了怎么办?” “你到底是谁?” “新娘。”我寻找可倚灵存生的植物,最后将目光放在那棵雪松上面。 “按雪公子的遗言,埋在雪松下面。” “然后…… 你会允许我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吗?”似询问雪重子的态度,我看向他。 “你是以无锋之人的身份来到这里,你觉得我会同意?” 此时的雪公子因先天对灵力的渴望,只能跟在我身边。 “请将手伸出来。” 仍有三滴血液,我在雪重子手心画下符语。随后,一个浸没入肉的图案显现在手心上面。 “现在应该能碰到了。” 话罢,我退后两步,准备离开雪宫,去通向月宫的窄道。 “你要去哪儿” “你与宫子羽他们应该还会有一战,我想你应该去前山了吧。” “等等。”雪重子松了口,用他的话说,雪公子需要人去看着。 “多谢。”我停住脚步,转而向另一个方向,看到了被枯草碎雪遮住的窄道。 “你对这里很熟悉?” 雪公子握住两人的手,此时他们的手中皆有一种吸引力,对于他自己来说。 “…我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小雪……” 雪重子脑中闪过一阵幻音, “你怎么这么叫我?” “什么?”我很疑惑,“我没说话。” 。 长老院中,宫远徵看着重新包扎过的手掌,手随心动,疼痛不止,却也比他所想要灵活一些。 他按下心底的疑问,顺势关心起哥哥身上的伤。宫尚角则是温地回应道: “我没事。”听到回答后,宫远徵看向桌上的盒子,“哥哥,这是?” “那个人用来装出云重莲的盒子,我以为会有用处。” 宫远徵拿起木盒,打开后,一股特别的味道传出来,清透醒脑。 “有凝露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时节的。“松针芽、灵香草、月神树枝叶精华和华清辰溪水,还有……血腥味。” 宫远徵莫名咽了口水,猛地将木匣盖子关上。注意到宫尚角一直看着他, “哥,你认为……她是敌是友?” “以无锋之名前来,却未行害人之事。至少,若再相见,不必刀剑相对。” “我明白了,哥哥。”宫远徵将羞耻意压入心底,努力回忆之前的场景。 木匣未关合,她其实一直在注意出云重莲的状态。被她点中穴位时,宫远徵能注意到匣中出云重莲是含苞状态, 而之后,给哥哥服下的却是已经成熟状态的出云重莲莲心。 催熟,这药液有使出云重莲提早成熟的功效。宫远徵突然想起来,也意识到, 这东西是那个人故意留下来的。 一旁,雪重子露出手心的图案,回忆起那人说:“你练习的葬雪心经,后山奇形怪状的异人,都具有神秘色彩。 是末法仙器遗留的存在。异人是邪,但是用寻常话来说,他们是走火入魔了。 但是你这个很厉害哦。” 雪重子将手伸进袖口,一个玉种被他掏出来,按动上面的开关,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只小小的白玉虫蛊。 “这个可以压制蛊毒,但用不用由你们决定,不用的话就还给我。” “怎么用?” “钻进伤口,隐入皮肉,沉睡于心口。”就是会被我知晓生死,掌控生命长度。然后又说了一句, “和云为衫身上的是一对。”但不是这个云为衫。 “算是拿捏到他了。” “就是为了阿云,我也会把它吃下去。”宫子羽扭曲的表情透露着拒绝。 “这不是吃的”,月公子。 雪重子重申一遍,“你确定吗?” 月公子将玉拿在手中,观察之后,递给宫远徵。宫远徵培养过蛊虫,但都是毒药虫,而并非医虫蛊。 “这只虫食玉,通体洁白,透着干净,从世俗层面上瞧看,很珍贵。” 但云为衫很疑惑,她并未尝试过这样的救治之法。 不过,宫子羽的恋爱脑确实需要收敛一些,云为衫听到他的话,心中压力非常大。可是当宫子羽真的要将白玉蛊入体, 云为衫脸上担忧,却没有或者说,不想阻止。但其实,我确实,就是在诈她,想确认她是否也来到这个世界。 衪说我救得太多,为保持平衡,须额外有一个合适的结局来蒙蔽视角。 执刃大典时,我注意有人的目光绵长如细雨,便是将此记于心里。 回过头来,便想起宫子羽的现状。但说实话,我确实不太喜欢他呢。 “你不如变成小孩的模样,这样也好积蓄能量。”我看向成人状态的雪公子,见他不理解,仍旧呆呆看着雪松。 我已经把他的身体埋进泥土中去了,雪公子虽然不理解,但此时他看着雪松,便意识到这是他的身归之所。 “……小雪。” “……小……雪。”雪公子看着伸到他面前的这双手,握住时,变成孩童模样。 过了。他变成几个月大的婴儿了。 我连忙捧起他向里屋跑去,用找到的棉绒斗篷包裹住他,随后屋里一阵清澈的孩啼哭响起来。 这里相比于外界,灵气更浓郁一些。我打算在这里摆一个阵法,更加促进雪公子的魂体凝固,至少得等到雪松与雪公子之间的联系形成。 以后要是想离开,就把树砍了。 咦,真狠。 事实上,云为衫只来到这个世界一天而已,她刚醒来,便看到与紫衣对峙的场面。来不及深思,便陷入打斗之中。 虽习得风送三式,但此时宫子羽的刀法尚且稚嫩,与她的配合不算默契,只能被紫衣打得节节败退。 她注意到直奔火铳的新娘,如此姿态,恰恰也只有那个人。 便放下心来,带上宫子羽就朝着月宫的方向跑去。 而等到清风九式剑演示阶段,真正的云为衫才到来。她去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了宫门的另一个模样,也看到了活着的云雀。 在那个宫门里,云为衫被紧急训练了一把,将风式与月花雪三式的默契度提高了一倍不止。她站在大厅中央, 稳下心神, 将风送三式重新演示一遍,随便这段记忆永远封存心底。 而宫子羽看向重新停下的云为衫,与她对上视线,眼神相触而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