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侍女带路,我把药箱放在身侧,重新覆上面纱,带着替代的木篮,前往女客院落。换上了与待选新娘同样的服饰,据说是为了降低影响。 说得好听,其实又是在憋什么鬼主意。不过,却是与我此次来宫门的目的不谋而合。扶住快要松下来的面纱,重新固定上面的夹子。 侍女与我站在女客院落门口,等待里面的人出来。只停了一瞬,门便被打开。 “宥姑娘,快进去吧。” 傅嬷嬷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姑娘,现下新娘们还未归来,你先随我去客房等候吧。” 进了院落,站成一排的侍女跟随一名领事走出去,去执刃大厅迎接待选新娘们。 “听说姑娘因为身体受寒,所以到达宫门的时间迟了些。”我提着衣裙,将药篮交给专门的人检查了一番, “傅妈妈,没有问题吧。” 浅笑着,和她一起登上阶梯。 傅嬷嬷客气地笑道:“徵宫的东西自是没什么。”徵宫的药瓶统一做了标识,瓶底部都有不明显的标识,只有专门的人可识别。 , 房间内,我与宋四姑娘坐于桌子相邻两侧。手腕下垫着棉垫,指腹贴在上面,摸着她的脉象,两人在安静的环境中, 炉烟翻滚,浮动在空气里。 “?鸣仍是姑娘先天就有的,我看过姑娘带来的药,虽有缓解之效,但这效力却会时间而减小。” 将药瓶拿出来,“我已根据先前姑娘的诊断结果配了些药,只是这药会与姑娘原本的药中的一些材料相冲。” 收回手,将帕子拿出,将宋四小姐原本的药粉倒出一些。 “需要停上几日,再用新药。” 宋四姑娘蒙蒙地听我说完几段话,不住地点头,眼中不觉还出现些敬佩之意。“多谢姑娘为我劳心,,我记住了。” “爹娘告诉我,只是送我来宫门医治,不必真正嫁入宫门。”可未说该如何做,只能尽力装作跋扈的样子以示外人。 跋扈的样子……是宋四姑娘自己理解的跋扈。 “姑娘真是可爱,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我将瓷瓶留下,便起身与她告辞。 “姑娘,这药要收好。”扶住她的手,微微一笑。“莫要被别人瞧了去。” 转身之际,将隔音消去,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药篮中的瓷瓶已尽被送去,剩下的是我留用的蜜饯,与苦药最为适配。 沿着阶梯,与走上去的女子相遇,微微俯身与她相持一礼,顿了顿,看向她身前的金色缎带。 于是上前询问,“可是姜离离姜姑娘?” 新娘中唯二获得金牌的女子。 “正是,不知姑娘有什么事么?”姜离离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覆着面纱的待选新娘。 “姜姑娘今日,看着心情不好,可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着,便将木篮打开,露出用油纸包裹的蜜饯。 姜离离忧伤于今日选亲,被宫门少主选中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恰巧遇到面前的这位,见对方语气温和,温温柔柔的气质竟一时起了想倾诉的欲望。 “虽然很想与姑娘聊聊,但我如今还有些事情,不好多待。”将纸包拿出来,放在她手中,“这是蜜饯,希望姑娘吃些甜的,能够开心些。” “或许过了今晚,你所忧伤之事会得到解决。”一点点暗示,视线瞟向一旁,上官浅姑娘的房间。 却在此时,她的门打开,上官浅扶着门框,叫住了正在上楼的姜离离, “姜姑娘,我带了家乡的浓茶,不知可否赏个光,与我共饮。” 面上浅笑,微微偏头,看到正在下楼的另外一个新娘。不过穿着独属于木牌的服饰,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足为惧。 挎着空篮,看样子是要出去。 “那位姑娘?姜姑娘认识吗?”见姜离离走近,上官浅不动声色地挑起话题,侧过身,为姜离离留出可供出入的空间。 “不相熟,只是她见我愁眉不展,赠了甜食给我。”姜离离随着上官浅走进房内,坐在席子上,将纸包打开。 “倒是个好心的姑娘。” 纸包里放着蜜枣,山楂糖,还有一些水果干。上官浅扶扶额间鬓发,轻轻笑道:“茶水配甜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夜晚时分,如此食用恐怕会睡不着吧。” “上官姑娘说得有理,”姜离离拈起一片果干,“只是我心里郁闷,吃些甜果转移些情绪,也无妨。” 上官浅微微笑,目光流连在油纸上,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她转移视线,与不久前刚落座的云为衫对视一眼, 替罪羔羊……这不就来了嘛。 , “陈姑娘,我现在为你施针,”我看着陈如笙陈姑娘嘱咐道:“姑娘放松些,不然等会儿会不好受。” “我尽量……”陈如笙闭上眼睛,不再注意我的动作。捻住手中的银针,特意选得极细的,痛感为降低。 外衣被她脱下,露出光滑的脊背,我用指尖确定着穴位,巧力为辅将银针扎入。 手臂,肩膀,后背依次地,穴位被扎中,直到最后一针,我才把额头流淌的汗珠擦掉。“……陈姑娘,我已施针完毕,但还需再等两柱香的时间,你莫要害怕。” “多谢阿宥姑娘,”陈如笙闭着眼睛,面上却是温和的笑意,“我明白姑娘的好意,只是从小,家里人为我医治疾病,走遍天南地北,各式各样的治疗都有尝试过, 早已习惯了。不必为我担心。” 外面一片嘈杂,打断了我与她的闲聊。“我代你去看看。”将站在门外的侍女喊进来,陈姑娘坐于内室,屏风挡住了内室的情况。 拂上面纱,吩咐侍女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刚出了门,就碰到傅嬷嬷急匆匆地过来,“宥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傅妈妈,这是怎么了。” “事发突然,姜姑娘意识不清,不停地说胡话。”扶住她的手臂,让她莫要慌张。“可有大夫来瞧了?” 面前的医女声音平稳和气,但莫名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傅妈妈,您帮我挡着这扇门,莫要让侍卫冲撞了陈姑娘。” “好好,我在这儿守着,决不让他们进来。”傅嬷嬷连声答应。至于为什么, 虽然对于外人看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宫门的人都算不上的女医者,但傅嬷嬷在宫门内的身份不算低,有渠道知晓内部消息。 面前的这位医者与角宫宫主宫尚角关系匪浅,而且还是少主特意着重地提及到的人,傅嬷嬷是个人精,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 微微俯身,错过傅嬷嬷和其他侍女,走下楼梯。这么一治疗,就用了大半夜,出了阁楼,看着渐亮的天色。 不紧不慢地融入人群中,和之前诊治时认识的新娘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