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回房休息了一会儿，又随便煮了点东西充饥后，就打算拿着金镯子去镇上去卖了。 今天一定要把债给还了，再也不让那起子没良心的再看他的笑话了。 而且说不定有剩余的，他还能做点小买卖呢。 老吴怀揣着金镯子，若无其事地走在村道上，路上的村民见面也不和他打招呼，生怕被他缠上借钱。 老吴翻了个白眼，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等快经过吴大力家时，老吴不由得一阵心虚。 突然，吴大力家传出一声哭嚎，紧跟着吴大力就从家中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大力媳妇和他大儿子。 “天爷啊，我闺女这是遭了啥罪啊，天杀的啊，连娃娃的坟都要挖，不得好死啊” 吴大力火急火燎地跑远了，大力媳妇边跑边嚎，也紧跟其后。 老吴从呆愣中回神，禁不住出了一头冷汗。 暗中回想了昨晚的所作所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完了，铁楸还留在坟地，怪不得他们断定有人挖坟，而不是野狗刨坟。 老吴暗恨不已，但区区一把铁锹，也指认不到他头上！ 吴大力家还走出了几个人，都是吴树村的村民，应该就是他们一大早来给吴大力家报信的吧。 附近几个婆子被吴大力夫妇的架势吓了一跳，还不明就里呢，看到这几个报信的，立马就逮过来追问。 “大力家出什么事了，怎么说挖坟了呢？” “哎，大力他闺女的坟，昨夜被人挖开了，尸体还被野狗给啃了！” “我的老天，这，这谁这么缺德啊，连孩子的坟都不放过？！这才刚刚下葬啊！” “可怜的娃儿了，尸骨无存了” “天杀的盗墓贼，让老天爷劈死他算了！” “哎，都是那金镯子惹的祸，不然应该也不至于吧。” “那也是，我就说嘛，不要给娃娃陪葬，早夭的孩子，没福气守不住。要给，也偷偷地给啊，哪像大力家哎” 其中一个报信的村汉说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都去给大力家帮忙吧。” “要的，要的，我们这就去。”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又带上几个路过的村民，一起往后山的方向去。 老吴就像个透明人，听了全程，但全程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他脸色煞白地看向吴大力家敞开的大门，隐隐约约能看到吴大力的小儿子背着一个小竹篓，坐在院子里，竹篓里装着一个更小的孩子，那是吴家最小的闺女，还不会走路。 没多久，一个村妇就进了吴大力的家，是刚刚其中一个报信人的媳妇，她是来帮忙照顾吴家两个孩子的。 老吴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怪我，都是你自己没福气，不然也不会早早就入土了。 是你运气不好，我都准备盖棺了，谁知道会跑出来一群野狗。 反正你也已经死了，尸体埋着，或者被啃了，都再也活不过来了，何不成全了我呢？ 救了我，你也算积德了。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老吴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才继续埋头往镇上的方向去。 镯子是真金，到了当铺死当，换回了不少银子。 老吴连忙把赌债给还了，还剩下一些银子。 但是他已经不敢再上赌桌了。 回村的时候，老吴一路都很谨慎，尽量保持镇定，不让人察觉他的异样。 等到经过几个大婶旁边时，他才终于听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可怜见的啊，都没剩下多少了。大力他媳妇当场就晕倒了，大力更是直嚷嚷着要报官。” “肯定要报官！这样的缺德事都能干，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在外逍遥，谁知道他下一个要挖的是谁家的坟啊！” “哎，报官也是难办。我听说，那里只剩下一些碎肉，几块骨头，还有一把铁锹。但是铁锹人人家里都有，上面也没写名道姓啊。” “说不定官府有办法呢，哎，这天杀的缺德东西啊，想要钱，也不能把娃娃拿去喂狗啊！天打雷劈的东西，一定会有报应的！” 这时，周围又凑上来几个小媳妇，渐渐地，圈子里开始骂声一片，都是在诅咒盗墓贼的。 老吴悄悄离开，心里十分的忐忑，还了赌债的好心情，一下就荡然无存了。 当天夜里，老吴就做噩梦了。 梦里，一具只有半个脑袋的尸体，撑着一条手臂，慢慢地爬进了他家的院子。 老吴正站在院子里，被吓得动弹不得。他注意到尸体的另一边手臂没了，后面的两条裤管也空荡荡的。 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似曾相识的新衣，但是已经血迹斑斑了。 老吴想逃，想扭头，想转身，想闭眼，想大喊救命。 但是，他做不到。 好像有一股力量，迫使他一定要看着这具残缺的尸体。 很快，尸体就爬到了他的脚下，并伸出仅存的那只手，抓住了老吴的脚脖子。 尸体抬起头，半拉脑袋只有一只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唇。血糊糊的血肉和白花花的脑花混在一起，里面似乎还有几条白色的小肉虫在蠕动。 十分可怕。 “叔，我的金镯子呢？” “啊——” 老吴终于尖叫出声，直直地往后倒去。 “啊——鬼啊——” 老吴从梦中吓醒，却发现自己原来躺在自家的床上。 四周一片漆黑。 “原来是做梦啊吓死我了死丫头，都说会还给你了，叔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老吴嘟嘟囔囔了一阵，又忍不住睡意，重新睡了过去。 月色朦胧，温柔地洒进了屋里。 银白的月光照到老吴苍白扭曲的脸，他仿佛又入了梦，正在苦苦挣扎。 还有他的脚脖子处，那一圈青黑色的手掌痕迹，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