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卫所内今日十分冷清。 赵力邀请屈自安去校场观摩。 一同跟随的还有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吏。 齐风也在其中。 今日他穿上了那身明亮亮的铠甲,腰间别着修磨好的腰刀,跟在赵力后面,十分显眼。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远远的扫视着校场的人儿。 离秋去冬来还有三个来月,今天要为每年的烧荒开做准备了。 虽然不久前才经历了大败,但边关的常例却不能丢弃。 演武场上站着几百步卒。 朱漆勇字头盔在阳光的照射下红得渗人。 大明骑兵分列左右,边军甲闪闪发亮。乌泱泱的人群给人一种巨大压迫感。 “起!” 主将台上,随着赵力浑厚声音,演武场发出了齐声战吼。 “杀!杀!杀!” 排山倒海的声音,一层盖过层,就像大海碧浪,绵绵不绝,震天动地。 就连久经沙场的屈自安等人见着这般情景心中也难免不由得澎湃几分。 赵力也十分满意这样的场面。 右卫多为骑兵,今日步卒是骑兵客串,现在能这么有度齐整,也是难得。 随后赵力走了几步,看着下方战士,示意一旁的旗手动旗。 大明的军旗随风猎猎作响。 随着五色旗帜有规律的摆动,所属的兵士开始跑动,他们整齐划一,规章有度。 不一会儿便分成了四个方阵。 每个方阵前都立有一杆不同颜色旗帜。 这便是军阵。 坐着的屈自安笑哈哈的拍了拍手,嘴里道,“不错,不错。赵千户真是治军有方,此地有赵千户镇守,定能边塞平安,百姓乐业。” “用兵之法,依是拙难,大人见笑了。” 赵力脸上陪有一抹温和,继续说,“烧荒的时间即将到来,职责所在,莫不敢贪图一分安逸。” “有此觉悟,赵千户今后定也不会屈于此处。” 屈自安站起身来,又跟赵力眼睛嘘了嘘,露出了微笑。之后屈自安又看了一些军阵的变换,以及对抗训练,这才结束。 等齐风出了校场,已是正午。 城门口外早已冷冷清清。不少人儿都吃着饭食。校场离德胜口堡不远,齐风索性转头入了堡内。 堡内正好吃饭。 丁大有正端着碗筷蹲在那边石梯子边上吸溜。 见着齐风进来,立马碗筷一放立马笑着就跑了过来。 “不是给你休沐了?怎么还在。” 齐风笑着问了一句。 丁大有抓了抓脑袋道:“回去也没啥事。不如堡内舒服。” “你是怕被催促吧。你家里不是给你说了媒。” 齐风八卦偷偷笑了笑。 前者一听脸儿立马一红,“百总,你咋什么都知道。” “不然我能当百总。”齐风嘿嘿道,“那家的小娘子,什么时候准备成亲。” “刘家的女子。还没定好日子。近些日子都不太好,总是遭些不吉利。” 丁大有舔了舔舌头,一脸腼腆害羞。 “有什么害羞的。” 齐风大大咧咧表示:“男子汉点儿,别像个姑娘家。咱该拉手就拉手,这亲嘴儿,还不是嘴巴一贴不就成了。” 一旁的丁大有立马张大嘴巴惊奇道:“如此岂不成了登徒子!” “哪是登徒子。拘谨懂吗?” 齐风摇摇头,“算了,说不定人家还喜欢主动点儿的呢?” 丁大有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可别。若是听了您的,怕是婚事都成不了。” “那倒是需要有些考究。” 齐风摸了摸下巴,“毕竟咱不知道对方性格。” “温婉贤惠,小家碧玉,自然不可行。若是大大咧咧,性格外向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 他顿了顿,一旁的丁大有赶忙吃了几口饭食,边咀嚼边说,“这才有理。” 二人闲聊了会儿,齐风进入房内,把身上的甲衣全卸掉,换上普通的常服。 出堡的时候见着丁大有在收拾东西,会心一笑,支开对方在包袱里面塞上了几两银子。 出了堡,齐风又去了衙门。 他对那杀了采花大盗的神秘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到了衙门,刚好迎面碰见李川。 二人相互拱了拱手,李川道,“齐哥儿,好些时候没见着您了,今儿你来衙门做甚呀?” “来问问有没有那神秘人的消息。” “是杀了采花大盗那人吧。” 李川若有所思,“刚好今日典史请来了画师,要根据目击人画像。” “目击人?” 齐风皱了皱眉,“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见着过?” “嗯,是打更的李老头。三更天的时候在北胡同巷子的时候见着了个穿夜行衣的人,那人在那换衣,被他呵斥了一声,李老头被对方打晕了。” 李川看了看天空,正出着太阳,嘴里叨叨,“今儿一早来报的案。这天还算是暖和,若是冬日,倒在外面人准没了。” “我先进去看看。” 齐风急忙忙的进了衙门。 刑房内,陆川坐在一边椅子上。在他面前,一名年过半百的画师正摊开面前长桌上一张画纸。 李老头穿着单薄的常衣,佝偻着身子,站在一侧,显得十分的拘谨。 他这样的市井小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刑房里面那些恐怖的刑具 ,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李老头,那人面貌你可看清楚了。” 陆川开口询问。一边示意一旁的画师准备动笔。 “不见得全清。” 李老头如实说道:“那条巷子本就昏暗,晚上常有小偷小摸的人,小民那时候只见着那人脸的下半部分,上半部分却是没见着儿。” “见着一般脸儿也是不错的了。” 陆川喝了一口茶水,“说说吧,至少比什么都没见着强。” 李老头思考起来,半响道,“那人留着一缕山羊胡。下巴比较长。” 画师问道:“下巴比较长。是如何长?” “怎么说。就像那镰刀一般模样。小民从来没见过那等下巴 ,所以记得清楚。 ” 画师又快速在纸上画了几笔。 然后提了起来道:“看看,是否像是这般?” 李老头看着纸上那下巴,眼镜睁得大大的,连连点头,“像,不 。就是这个下巴,这个下巴真的太难忘记了。” 画师见李老头没说什么,把画纸递给陆川,陆川看了一眼,摩挲着手指,“真有人是这等样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