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墨宫看着四周的如茵绿草,流水潺潺,跟刚才的血腥场景实在是相距甚远。 但一个活生生的妖魔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具白骨跳入了河水,这里怎么也不可能如眼睛所见的那样安宁平和。 “你猜,我为什么能走过黄泉路来到这里?”沈乐言微微一笑,转身对老婆婆道,“老婆婆,他特别特别想喝您的茶,您快先给他尝尝。” 老婆婆手中转瞬又多了一个盛满茶水的瓷碗。 “好孩子,喝茶吗?上好的西湖龙井。” 墨宫看着眼前佝偻的老婆婆,眼底半是怒意半是忌惮,跟着他来到上古遗迹里的妖魔,虽然修为都不如他,但也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筑基修为打底。 可是喝了老婆婆的茶,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顷刻就成了一具白骨。 这茶谁敢喝?! “老婆婆。”墨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茶,您为什么不给他们喝?” “现在的孩子,总喜欢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老婆婆将瓷碗递到了墨宫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墨宫大惊,周身的黑气立刻大涨,背后竟然张开了一对暗色的羽翼,直接暴退,跟老婆婆拉开了距离。身前几道灵光闪过,赫然是几个天级的保命法宝。 沈乐言:“……” 好家伙,老婆婆一个平a,直接给墨宫吓出了大招。 墨宫看到老婆婆并没有立刻追过来喂他喝茶,僵硬的面色稍稍缓和:“不过是一个危险系数不高的上古遗迹,就算里面的生灵手段有些诡异,也不可能扛得住几十个筑基期的一击——来人!” 沈乐言看着对方召集下属一起袭向老婆婆,也并未上前去帮忙。 他和老婆婆只不过是交易关系,并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盟友。 而且,他也想看看老婆婆的实力到底几何。 “你也觉得不对?”身后余祝的声音响起,“看来你还算有几分脑子,能想到这里的问题。” 这里的问题就是,对于筑基期修士而言太危险了。 明显超出了万宗大典锻炼年轻一辈的上古遗迹该有的难度。 他们这个队伍里三人都是风云榜上的,可以说已经是仙门最顶尖的队伍之一,但依然无法靠硬实力从奈何桥走出去。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他们太笨了,没找到特殊的法子。 但是在他们之前进来的修士无一不是惨死,就连想直接捏碎玉珠传送回扶世宗,都因为这里是阴间,受制于阴间的法则,并不能发挥玉珠应有的作用。 照这样下去,在这里死去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多,光这个奈何桥,死五百个人他都不觉得意外,那么其他地方的边界线是不是也这么危险呢? 毕竟要去遗迹中央,还要通过雪山和草原。 也就是说,起码还要过两个边界线。 到时候又会死多少人? 沈乐言看着老婆婆在三十几个妖魔的围攻下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功法和灵力打在老婆婆身上就犹如打到了空气,根本没有给对方造成一点困扰。 而老婆婆虽然动作慢吞吞的,但只要一出手,这里就会多一具白骨。 墨宫的眼睛猩红,几乎滴出血。 沈乐言也暗暗心惊。 实力上的碾压,这怎么整? 筑基打金丹,或许还能依靠功法、法宝甚至是谋划之类的取胜,但实力差距到了这个地步,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有用了。 除非仙门打算让他们都去送死,否则绝对不会让他们来如此危险的一个上古遗迹。 现在表面上看来,老婆婆帮他们杀了墨宫,他们兵不血刃解决了妖族的少主和三十来个筑基妖魔,但是万一老婆婆杀完妖魔,不打算遵守跟他们的约定了呢? 姬怜意眯了眯狐狸眼:“我们最好在妖魔死完之前,离开这里。” 然后让一些淘汰的弟子回去跟宗门报信,说明上古遗迹里的情况,搞清楚到底是他们太菜了,还是遗迹真的出了问题。 “老婆婆——”沈乐言试探着喊了一声,“我们已经完成了跟您的约定,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老婆婆没理会他们,依旧在往剩余的妖魔嘴里灌“西湖龙井”。 墨宫见状大笑起来,语气近乎扭曲:“桀桀桀桀——我还当你们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狡兔死走狗烹,就算我死在这里,你们也不可能活着出去!桀桀桀桀——” 沈乐言将自己走过黄泉路时,牛头马面跟他说过的关于阴间法则的事情跟几人说了。 “按理说,奈何桥并不是亡魂们的终点,我们之后应该去到地府,等待审判,根据生前的罪过和功德,决定是进入六道轮回,还是坠入十八层地狱。” 余祝:“……蠢货!我们还活着,不是亡魂,不必这样咒自己。” “对对对……总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法硬闯出奈何桥,要不就继续去阴曹地府看看?” 几人一时无言。 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这有点太荒谬了。 但是莫得办法啊,真的打不过老婆婆啊。 ???? “但是上一个过奈何桥的修士,过桥时身上的血肉消失,变成了一具白骨落入河中……或许,活人根本无法过奈何桥,只有亡魂才可以。” “正常的活人不行,但——” 几人眸光一震,都想到了答案。 但被判官笔写下名字后进入黄泉路的活人,应该可以顺利通过奈何桥。 因为他们已经被判官笔判定为“死人”了,身上想来会带有阴间的法则,足以让他们平安渡过奈何桥。 虽然这一切都是猜测,也有可能是他们想多了,但别无他法,只能一试。 希望在外面没有进入奈何桥的修士们,可以赶紧察觉到遗迹里的异常,然后用玉珠传送走,回去宗门报信。 “我是被判官笔写了名字后来到这里的……我先过桥试试吧。” “沈乐言!”姬怜意按住他的肩,眸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事关生死,不能如此草率。” 余祝上前了一步,看了一眼姬怜意的手,又退了回去,冷声:“鲁莽!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