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辣锅里烫熟的肥牛卷在蘸料碟里一转,裹着葱、芝麻、红油,香得隔壁院子里养的一条大黄狗“汪汪”叫了起来。 三人食指大动,第一批下进火锅里的食物很快就被扫荡一空。 清漓拿帕子擦着嘴,直抒胸臆。 “太好吃啦!!!” 可惜她现在只能化成六七岁的模样,吃不下多少东西。 “沈乐言,之前吃的那种糕点还有吗?我想带一些回去。” 雪媚娘的材料还剩一些。 沈乐言爽快地点了点头。 “进了内门之后,要先学辟谷,自此以后除了丹药就不能再吃这些食物了。”陈靖吃着吃着,忽地叹了口气。 沈乐言抬眼,嘴里嚼着肉卷,腮帮子鼓鼓,说话也有些含糊:“没有美食,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滋味。” “内门的修士们都说,凡世的种种会扰乱修行,所以才要辟谷。” “陈师兄可曾听闻秀才考不中举人,是因为品尝了太多美食? 将军打不了胜仗,是因为军中的伙食太好? 如果那些人的修行因为吃些好吃的就被扰乱了,那能扰乱他们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 他们这么说,多半是为自己心志不坚定找了个借口。” 陈靖怔愣片刻,面露思索,随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啊,陈师兄进了内门以后,若是哪天突然很想吃好吃的,就过来找我。” 陈靖大笑:“没问题!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清漓急了,伸手指指自己。 沈乐言光速捞着锅里的食物,大快朵颐:“你也来呗,多一双筷子的事。” 山间的月色明亮,泛着幽幽盈蓝。远处穿过一片树林,似是上晚课的弟子们下学了,人声遥遥传了过来。 “我们得快点吃了。不然等这儿路过的人一多……” 沈乐言可不想自己吃个火锅也被一堆人围观,他这两天受到的围观足以任何一个i人原地变成一具尸体。 不远处吃饱喝足正在竹制躺椅上看月亮的清漓忽然出声:“别吃了——我好像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灵力在附近。” 这里是外门弟子的居所。 “……是郑师兄吗?” 清漓摇摇头:“不是。” 沈乐言:“管他灵力强不强的,总不能来我这里强抢火锅吧?!” 一刻后。 沈乐言规规矩矩地跑进屋里多拿了一副碗筷,心在滴血地把剩下的他打算明天再吃的肥牛卷都搬了出来。 陈靖的四肢和五官已不知道该如何摆放,站在桌子边上傻愣愣得像一尊雕塑。 清漓从躺椅上蹿了起来,因为吃得太饱,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指着来人大骂。 “陆元弋!!!你他爹的还敢来跟我抢火锅吃!!!” 沈乐言营业微笑,把肥牛卷放在桌边,礼貌地:“陆宗主请。” 心里在给清漓打call。 【心好痛!我花了好多银子买到的肥牛卷!】 【????】 【陆元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吃饭的时候来,一点也不讲武德。】 【清漓干得漂亮!争取气走陆元弋!我们独吞火锅肥牛卷!】 【?(●′?`●)?】 原着中写陆元弋,称他喜穿白衫青袍,银发如雪,俊美孤清。因着修习功法的缘故,凤眸泛着暗金色,曾有人据此怀疑他并非是人类而是妖族。 修仙界里一半人对他敬仰推崇,因为他千年前还是云熙宗里一个普通弟子的时候就一人闯进妖族,斩杀过几头恶名远扬的大妖。到如今谁也不知道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哪个境界。 而且每每各大宗门之间举办盛事,陆元弋往那高位一坐,一句话也不说,确实很有话本子里的大佬风范。 也有一半人嗤之以鼻,一来怀疑他是妖族,二来觉得他太装。 将近千年没有出过手,千年前斩杀大妖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吹的。 各大宗门的宗主有平易近人的,有豪爽直率的,有德高望重的,就他一个次次露面跟个哑巴一样,这个逼算是让你装完了,装什么装! 在沈乐言看来嘛。 自从他知道了陆元弋干过用几串糖葫芦就把涉世未深的测试灵石骗到云熙宗来打工的事情,他就清楚原着里关于陆元弋肯定漏写了些什么! 【前有用糖葫芦哄骗清漓。后又以宗主身份来蹭饭。】 【天杀的小说作者,我要报警抓你。你到底了不了解你笔下的角色?!】 院子里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不过陆元弋好像在周围布置了结界,下了晚课的弟子们就算到了这里也进不了院子听不见他们说话。 沈乐言看了看现在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的陈师兄,再看看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清漓,自觉地把筷子递给陆元弋。 “陆宗主要不一起吃点?” 他想起陈师兄刚刚说过,大部分修士开始修习后都会辟谷,心底又升起一丝期待。 这丝期待在陆元弋从善如流地接过碗筷,夹了最大的一块肥牛卷后,彻底破灭了。 【?????】 秉持着“陆元弋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的原则。 沈乐言深吸一口气坐到了陆元弋对面,争分夺秒地开始吃。 几息后,清漓也不服气地加入战局。 只有陈靖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冲陆元弋行了个礼,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离开了。 月色下,火锅如战场,筷子如刀兵。 陆元弋的银发用一枚墨玉簪子松松束起,余下大半披散,淌着皎洁月光,像古装剧里发质优良的头套。 沈乐言正想着【如果把陆元弋的头发剪下来去卖钱可以卖多少银子。】以此来分散注意力,猛地听见清漓一声得意的欢呼。 “我抢到了最后一块肉!哈哈哈!” 沈乐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今日谢谢你这顿饭。”陆元弋的嗓音微有些低沉,声线却清冷。 沈乐言拱手:“也谢谢陆宗主昨日出手破了村庄里的火场幻境。” 他停顿了片刻,敛了笑正色问道。 “陆宗主是听说了单灵根的事情来的吧?” “嗯。” 清漓撑得四处散步,闻言下意识地转过头,恪尽职守:“单灵根,什么单灵根?我什么时候说过单灵根?” 陆元弋勾了勾唇,金眸深得像一处烈日下的泉,看不清情绪,对他道。 “你就用这顿饭,收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