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问计李艳科

中秋家宴结束时，夜已深。尽管本应回家休息，但想到许久未居住的家可能需要大量收拾工作，而此时回城只需半个多小时，相比之下，直接回城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在回城的路上，李晓阳一边驾着车，一边向家里人详细诉说着自己近期在冀省工作的种种情况。他还提及自己有一个同学正在经营农场，并且表示想要去那里考察一下蔬菜种植的相关事宜。 李母听到李晓阳在西山县工作时因没有交通工具而感到憋屈，心疼地说道：“要不咱们也买一辆汽车吧。”李父也表示赞成，说道：“对呀，一来晓阳也大了，到了结婚的年龄，有一辆车方便讨媳妇，二来对晓阳的工作也很有帮助。”这时，李晓玉也接嘴说道：“还可以方便回家呢！” 李晓阳一家向来雷厉风行，有了决定就立即执行。第二天，他们便赶往了鲁省省会齐鲁市。当时正值国庆期间，有车展优惠活动。 为了选到心仪的车，他们一家可谓是付出了诸多努力。在汽车市场里，他们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对不同车型的性能和价格进行了仔细的对比。最后，他们看中了一款奥迪 a4l，这款车的厂家报价是 32 万。 之后，他们与销售人员进行了多次沟通和讨价还价。一番激烈的侃价之后，终于以 24 万的价格成功成交。最终，他们以满意的价格买下了这辆奥迪 a4l，也为家庭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李晓阳在高中毕业后，大学入学前就已经考取了驾照。但由于自家一直没有车，他也没有实践的机会，以至于以前在驾校所学的技术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李晓阳慢悠悠地开着车往家的方向行驶。随着他逐渐熟练，车速也越来越快，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他是个新手。 当他开车进入县界时，远远就看到前方有警车的指示灯在闪烁。靠近后，有交警指挥他靠边停车，这可把李晓阳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停车后，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老同学周立波。 李晓阳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前两天在同学会上刚和周立波一起吃过饭，想着肯定会给他点面子，就算有什么事也好处理。于是他下车问周立波：“怎么了？为什么拦我的车呀？” 周立波说：“哦，原来是你小子，我们老远就看见这辆车摇摇晃晃的，还以为是醉驾呢。哟，还没上牌呢，是新车啊？” 李晓阳说：“今天刚刚提的车。” “哎呀，车不错啊，这得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就 30 来万吧啊。” “行行，还是你们当领导的行，30 来万都不算个事儿，哎，这够我们干一辈子了！”周立波羡慕地说。 李晓阳忙说：“哪有，这是我一家的积蓄，哎，对了，你们今天为什么在这儿啊？出什么事儿了吗？” “哪有什么事，这不是双节期间嘛，我们应政法委的要求做好三道防线值守工作，这不就在县界值班呢嘛。” 李晓阳对三道防线和县界值班这些都一无所知，只觉得很厉害，便说道：“行，那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我们还得慢慢往回赶。” “行，那你路上慢着点啊，注意信号灯，同时也要注意左右车辆。” “得嘞，谢谢了啊！” 就这样，李晓阳一路无话地把车开回了家，一家人都总算松了一口气，今天也算完成了一件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晓阳就开着车到街上转了一圈，进一步熟悉了车况。 回家吃完饭后，他拿出前两天同学会时留下的通讯录，找到了李艳科的电话，然后拨了过去。他向李艳科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询问他是否在农场里。 李艳科自然是非常欢迎，还说希望他能来。毕竟别的同学都看不起他的这份工作，而李晓阳这么关注他，让他有点受宠若惊。接着，他告诉李晓阳：“来吧，我准备好酒好菜在农场等你。”接着报出了农场的地址。 李晓阳则说：“好酒就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酒是不能喝的。” 李晓阳在饭后开车前往李艳科的农场，这路程可不短，他足足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当然这也跟他驾驶速度较慢有关。 这农场面积非常大，有许多塑料大棚，还有一小部分用玻璃做的温室，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现在天气还不算特别冷，塑料大棚的塑料膜都卷了起来，能看到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农场路旁还停着不少货车，正在等待装菜。 在农场区的一栋砖混建筑物里，有多名工人正忙碌地装车。李晓阳把车开过去停在一旁，然后下来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工头的人，问道：“李艳科在哪？”那工头问：“你是谁，找李总什么事？”“我是他同学，今天约好的。”“哦，李总在里边办公室呢，我领你过去吧。” 李艳科早已在的办公室等候，由于长年从事农业生产，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他的个子并不高，穿着打扮也显得有些土气。不过，由于这几年他挣了不少钱，倒也显得颇具气度。 看到李晓阳走进来，李艳科赶忙站起身来，热情地邀请李晓阳坐下。随后，他熟练地摆弄起茶具，开始泡起功夫茶，并让李晓阳品尝。在品茶的过程中，李艳科一边与李晓阳闲聊，一边问道：“你想了解些什么就直接说吧，咱们是自家兄弟，别见外啊。” 李晓阳将西山县巨石村的气候条件、土壤情况以及村子里目前的状况简单地做了介绍，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艳科一听，说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搞些新品种种子嘛，我这儿多的是，这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没必要让你这么费劲儿。” 李晓阳则说：“这主要也是想见见老朋友，跟你详细沟通一下，想向你学习请教里面的一些诀窍。” 李艳科平时总是遭同学们白眼和冷嘲热讽，今天终于遇到了赏识自己的老同学，心里格外兴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并且他主动帮李晓阳分析起他的实际需求。李艳科认为，李晓阳的真实需求不仅仅是一些优良的种子，这顶多只能作为未来村里脱贫致富的一条途径。他更应该去探索一条能让自己晋升的道路。那什么是晋升的道路呢？其实就是打造样板，打造典型，引起高层领导的关注，这种事也就是领导们所说的政绩工程，既要有面子又要有里子，这样才能真正帮助李晓阳步步高升。 李晓阳自然是感激不已，虚心请教其中的门道。 李艳科说道：“你看啊，你们这个地方气候条件很不错，但土地比较紧缺。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做大规模种植，那适合做什么呢？适合做小规模的小棚种植。如果是小棚种植的话，就需要考虑品种的多样化和优质化。而且你现在才刚刚起步，眼瞅着就到中秋了，很快就是深秋。应该选择一些能适应冬季生长，并且在冬季销售较好的蔬菜品种。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迈出第一步。要是第一步都没走好，那之后再好的设想也都只是空想啊！” 李晓阳问：“什么样的蔬菜既适合秋冬生长，而且销路还好呢？” 李艳科建议道：“你要是打算做小棚的话，我建议你冬季主要种植菠菜和油麦，这两种菜我们有很出色的品种，它们产量高、成熟快，能让你快速把产品推向市场，从而迅速改变你们村的贫困状况。” 李晓阳问：“具体是什么品种呢？我可是听说就油麦就十几个品种呢？” 李艳科说：“冬天的话，可以选择牛利油麦菜或东山油麦菜。牛利油麦菜：春季种植，叶丛直立，株高28-35厘米，展开度30-35厘米，生长期65-80天，秋季成熟，耐寒、不耐热，亩产千斤；东山油麦菜：适合春季种植，不过秋季可也以，株高25厘米左右，展开度27厘米左右，叶片较薄，近圆形，嫩绿色，有光泽。该品种耐寒，不耐热，从播种到收获约80天，适合春秋露地栽培，亩产近千斤。” 李艳科接着说道：“油麦菜市场价格3元左右，如果你们搞倾销或者直接向批发商供应的吧也可达到15元，这样三个月每亩产值1500元，年产6000元，是很不错的选择。而且现在种植的话，刚好可以赶到年终旺季上市，那时价格至少还能上浮50。” 李晓阳问：“太好了，春夏两季也种这两个品种吗？” 李艳科说：“不，春夏有更好的选择。春夏两季可以考虑种植绿波油麦菜、阿斯特尔油麦菜或皇帝油麦菜。其中绿波油麦菜亩产1500-2000公斤；阿斯特尔油麦菜每亩产量约3000公斤，从种植到收获约50天，适合夏天种植；皇帝油麦菜每亩产量约2000公斤。四季均可种植，从种植到收获需要45-50天。” 李晓阳问：“这样说来，是不是冬季种植皇帝油麦菜更好呀？” 李艳科说：“是的，皇帝油麦菜亩产四千斤，亩收益6000元每季，不过更加费手，需要精心照顾。” 李晓阳说：“没事，只要能挣钱，村民们不怕麻烦。” 李艳科说：“那你就选皇帝油麦菜和阿斯特尔油麦菜这两个品种吧，伺候好了每亩地年收入2万元不是事。” 李晓阳说：“产量这么大，恐怕要考虑市场饱和的问题吧。” 李艳科说：“高材生就是高材生，不错，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可以拿出一部分种植菠菜。” 李艳科接着说：“冬季种新时代a级菠菜或，夏季种植红叶菠菜，者是亩产五六千斤的优秀品种，而且红叶菠菜的梗是红色，更稀有，售价更高。” 李晓阳连连感谢。 李艳科却收不住话题，接着说：“为了你自己的仕途，应该再种一些特殊的东西，如樱桃西红柿和水果青椒等特色水果蔬菜。” 李晓阳说：“樱桃西红柿我知道，销量不大，有更好的选择吗？” 李艳科说：“有，普罗旺斯西红柿，原产于荷兰，亩产可达8000余斤，果实口感出众，沙而不面、实而不空、甜而不黏，是非常优秀的水果蔬菜。” 李晓阳说：“这个好，我喜欢。可以直接当水果吃，又可以当礼物送人。” “对喽，就是要你拿来送人的，这样你才能得到领导们的支持。” 李晓阳又问：“水果青椒又是什么宝贝？” 李艳科说：“水果辣椒是一种果实大、无辣味、口感良好的新型辣椒品种。其单果最大重量可达一千克，亩产超过万斤。主要有 巴莱姆辣椒和玲珑水果椒两个品种，它们富含维生素c，五个水果椒就可以满足一个人一天的维生素c需求量。” 李晓阳赞道“太好了，真是神奇的物种呀！” 李晓阳听了李艳科的讲解后，思绪飘飞，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他开始想象着自己的蔬菜种植获得成功后，要如何开拓市场，怎样向领导展示成果并献宝，期待着能得到领导的特别关注，给予自己最大的支持，进而让自己的蔬菜种植成为整个巨石村的核心产业支柱。 李艳科说道：“你要是想让蔬菜成为一个村的产业支柱，其实这并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但只走这么一条单一的路，对于一个村来说其实不太合适，也是比较危险的。要知道，农业有几个明显的缺点，其一，投资较大；其二，投资周期较长；其三，受市场因素影响很大，具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在这种情况下，农业生产其实并非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但鉴于你现有的条件，也只能选择农业生产。所以，我们必须以农业生产为出发点，去寻找新的增长点，这样才能实现两条腿走路，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所谓的两条腿指的是什么呢？其一，就是要把你的农业蔬菜种植打造成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样板，要足够耀眼，足够引人注目。这样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向你学习经验。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结合巨石村丰富的美景资源，再加上先进的农业种植模式和品种，开展旅游接待、农家乐、住宿等一系列第三产业服务，如此就能为你们村开辟出一条额外的增收途径。” “当你的第三产业发展起来后，必然会带动第二产业的繁荣。你看，第三产业主要是服务业，特别是以住宿和餐饮为主，而第二产业则是为第三产业服务的产业。一些工业项目，比如手工艺品的加工、食材的加工等等。这些最终可以形成一个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完美产业结构和产业链，这样你们村就可以算是彻底被盘活了。” 李晓阳听到李艳科的分析和畅想之后，不禁对李艳科大为惊叹：“我的天哪，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儿来的啊？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呀？上学的时候也没觉得你有多聪明啊，你快告诉我，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的呀？” 李艳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被你看穿啦。其实啊，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这也不是我自己的想法。你看我一直做农业嘛，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电子商务公司来找我合作，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有个新部门叫农村事业部，专门和农民、农村打交道，目的就是帮助农民增收致富，当然他们自己也能从中获利。这里边真的有顶尖的人才，我的一些想法也是在他们的启发下产生的。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介绍你和他们认识，他们可真是贵人啊。” 谈话接近尾声时，李艳科严肃地对李晓阳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事情要是办成了当然皆大欢喜。可要是你第一步种植的蔬菜没销售出去，砸在手里了，那可就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到时候你可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李晓阳听罢，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