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三人皆是周天大境。 林琅暴起发难，或许能率先斩杀其一，可却无法阻止那片雷云落下…… 林琅抬起头拱手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解惑。” “何事？但说无妨。” 林琅认真道：“久闻云间观修的是长生道，如此仙途本应心向天外，却始终在俯视人间，又是何故？” 老道笑了一声，“先不论长生，你告诉贫道修行的意义又在于何？” 林琅道：“强大。” “没错，就是强大，而强大本身便会带来权力，而如何去永恒的享有这权力？便是长生。” 林琅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心醉外物，何来长生？” 老道轻笑一声，“有欲有求者，皆想长生，无欲无求者，长生何益？故此长生之道才虚无缥缈，就像你背后的那些人，长生于他们而言只是苦难的延续，可若没有他们，我们的强大便毫无意义。” 林琅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所以你可想明白了？” 林琅仰起头笑道：“多谢道长解惑，不知入观道长可授我长生之道？” 老道笑着摇摇头，“千百年来，也只有观中老祖得长生之道，贫道怕是此生无望咯……” “可还有其他所求？” 林琅低眉拱手道：“斗胆再向道长讨一物。” 老道捋捋胡须，浅笑道：“何物？” “道长的项上头颅……” 林琅脚下土地激起一阵烟尘，身形以迅雷之势拔地而起！ 大枪若出水怒蛟，直取老道头颅！ 老道面色瞬间一沉，袖袍一挥单手覆压而下！ 气息凝成的大手以盖顶之势落下，林琅握枪不退，枪尖触及老道额头的那一刻，大手印也轰然落在林琅身躯之上！ 林琅身形骤然下坠，在地面之上砸出一个丈余大坑！ 大坑之底，少年身姿依旧挺拔！ 老道的眉心被划出一道血线，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阴翳无比。 “冥顽不灵！” 老道眼中雷芒闪耀，笼罩于萍水之畔的黑云开始沸腾，滚滚雷霆倾泻而下！ 何秀抱着阿弟，轻轻的闭上眼。 秦老叹了口气，遥遥望着萍水对岸，释然张开双臂…… 有人愤恨，有人解脱，可其中唯独没有恐惧。 一位光头小和尚自人群中浮现。 双手合十，足下生莲。 小和尚喃喃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这次又造了多少级浮屠？” 一口金光巨钟笼罩于众人头顶，万钧雷霆亦不能入。 老道眼眸一凝，“佛门也要掺和此事？” 观心道：“道长何出此言？雷霆滚滚似要落雨，小僧躲雨罢了。” 老道脸色铁青，萍水之上已现灯火，隐见几只大船的轮廓。 “小子！你是在拖延时间！” 林琅闻言撇撇嘴，“道长这是哪里话？在下可是诚心求道……” 老道伸手一指：“你二人拿下那和尚！” 说罢，老道身后的两位道人同时闪身而出！ 一人持符箓，一人持木剑，齐齐攻向那口金钟！ 符箓裹挟木剑在黑夜中燃起道火。 金钟剧烈晃动，随着一丝裂纹出现，转眼便蔓延开来！ 观心脸色煞白，两位周天大境的合力一击，他已无法承受…… 金钟破裂的一瞬，一杆枪几乎擦着观心的脸庞与那道剑悍然相撞！ 林琅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周身战意再燃。 “谢云，速速组织登船，此地不宜久留。” 一位披甲青年领命而去。 临江城的年轻将军身披银甲，手持寒枪站在观心身前。 “大胤是想开战？” 老道眯起眼睛说道。 连横淡然道：“道长言重了些，大胤子民回归大胤，本将军理应护其周全，两国之人往来自由乃共同敲定，道长有所异议，自可在两国会晤之时提出。” 老道脸色极为难看，此律确有其事，只为这区区百人便视为无物并不妥当…… “此人手段凶残，环刀门上下无一幸免，莫非大胤要包庇于他？” 老道话风一转看向林琅。 林琅退到连横身边，看了一眼后者手中握着的银枪。 “还请连将军护送船只渡江！” 连横扭头看着林琅，三年前在秋凌渡上他便见过这少年，却从来不知他竟是自北境妖火的幸存者。 身为戍边将军，擅自离境可是大罪。 可那小和尚落于临江城将军府，刀斧加身只说了一句话。 “北境镇阳关遗卒。” 连横便甘愿冒险渡江，原因也无他，云烈本就是他的恩师。 镇阳关虽为边关，却是最为不起眼的一处，如今除了军中老人几乎没有人能记起这座关隘。 北境的那场妖火，山河皆知，可那座灰飞烟灭的关隘却再无人忆起。 “你这般年龄，怎会是镇阳关遗卒？” “可将军还是来了。” “毕竟这天下知晓镇阳关的人可不多了，即便不是，也该是北境幸存之人。” 林琅将手中大枪横在手中，“镇阳关左旗手齐连川所留之物，既得先辈遗物，自当继先辈遗志。” 连横点了点头，“你不随我回大胤？” “出云国可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回去岂不是落了由头。” “迟早都是一战，有何惧哉。” “现在的大胤可经不起战争。” 连横沉默了片刻，他自然也知眼前少年的选择才是对的。 可他不是张生，他是读书人亦是武人，以一人之命换百人之命这种事，在他师姐看来是值得的，在他看来这并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林琅看出了连横眼中的犹豫，笑道：“婆婆妈妈的，大衍会将至，烂陀山见。” 连横也笑了一声，已许久未有人敢与他这般说话了。 “那你自己小心。” 说罢，连横持枪跃上船头，对着老道抱拳道：“此人非我大胤之人，何谈包庇？请道长自便。” 老道脸色阴暗，只能看着船只驶离江岸。 “既如此，你的命便留在这里吧！” 三位道人手上同时捏出一个繁奥指诀，三人的气息在那一刻宛如一体。 林琅皱起眉头，这三人之道各不相同，却又都是各自领域的集大成者，却在此时气息化一，皆臻于顶峰…… “三才阵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