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白知寒便在此饮过一壶酒。 酒中含有一丝微弱剑气的酒,天底下最烈的酒。 一般人如何喝得了,那可是易长庚亲手所酿。 林琅在断山上喝过大师傅酿的酒,便觉得隐隐有些熟悉,思索了许久才想到曾与白知寒在这座青云镇见过。 大师傅倒是无所谓,二师傅提起此事却是勃然大怒! 在林琅上山前一年,烈阳还有几位师兄一同下山去了,为了压制体内黑炎的暴动,还特意把灼华带上了…… 扮作西域商人模样,刻意来了青云镇,卖了些大师傅的酒,置办了一些衣裳,结果就因为此事,几人差点死在山下,灼华为了救几位师兄,失去了半数精血。 自那以后,便再无人敢擅自出山了。 林琅饮了一碗酒,却不再是大师傅酿的那种味道了,对于此时的林琅来说实在是有些寡淡。 酒楼中一位十一二岁的男孩,手中握着一柄木剑,正舞的开心。 林琅咧嘴笑了一下,当初在角落里写字的小男孩如今也是提起了剑。 一阵微风在酒楼中拂过,黑衣少年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桌上的几两碎银。 …… 青云宗山门虽早已萧条,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 想来那位宋青河虽决定依附云间观,却也对这座几百年的故地有所留恋,宗门大阵已然启动,作为青云道长所留大阵的一处气眼所在,天地气息虽然早已有些堵塞,却依旧庞大无比,足以供大阵运作。 天上没来由的落下雨来,林琅没有疾驰,而是缓步拾阶而上,风雨不可加身。 长阶好似永无止境。 直到看到石阶之上的一道剑痕,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林琅取下所负长枪握在手中,眼前便是那座大阵,只不过并非杀阵,而是一座迷阵。 林琅也不免佩服那些构建出此阵的前辈,即便用气息感受,也察觉不出丝毫异常,就只是一条普通的山路一般。 若非在断山上,随二师傅习了阵法,此时他必然会中招,即便他已踏入周天,想走出此阵亦是不容易。 林琅一枪递出。 人的感知会受到阵法影响,但是器物不会,更何况他的这把枪专为破法而生。 林琅将阵法撕开一道缺口,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从远处看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眼前便是那条熟悉的路,青云路。 青云路被白知寒一剑而斩,剑痕犹在,山道两头杂草丛生,其间数不清的掩阵残阵滞留,大多都是被三年前那一道山河剑气伤了阵枢,威力不在,只有少数阵法保存完好,林琅亦是不敢掉以轻心,那才是真正的杀阵! 若是不慎陷入迷阵失了方向,便会陷入这些数不尽的杀阵之中。 想来青云宗的人走的很急,只是将已有的全部阵法悉数启动,并未来得及修缮那些残阵,即便如此,以那些阵法流传气息的强度来看,即便千衍境的修者踏足其中恐怕也只有被斩灭的份…… 这些能传承下来的宗门底蕴果然并非那么简单,三年前林琅三人拜山而来,那位宗主想必也是手下留情,不然他们很难安然离去。 林琅握紧枪,小心感知那些阵法所在,试图在其中寻出一条路来,却依旧还是激活了一座隐晦的阵法,所幸其杀力不强,并未给林琅造成什么伤势。 在山道大小掩阵杀阵之中摸索了许久,林琅才终于踏上那片石坪。 石坪原本是青云宗弟子演武修行之地,自然并未布置什么阵法,林琅才将枪收回负于背上。 青云宗曾也在大胤备受尊崇,主殿修得自然是极尽土木之盛,殿后山间彩云环绕,无数阁楼藏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 林琅仔细端详了一番,如此仙境却人去楼空实在有些可惜。 当初在剑山时,山上除了剑士便是剑,山头倒是不少,只不过都不太讲究,怪不得山河间的人都说那些剑士潇洒归潇洒实在是无趣的紧…… 林琅没有进去那座大殿,那座大殿是青云宗的门面,除了恢宏大气也没什么可看的,便径直越过大殿走向后山。 好东西不都是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不是? 当然剑山不在此列,后山还不如前山有趣些,不然白知寒干嘛老喜欢往前山跑…… 青云宗大殿之后可远比林琅想的庞大,稀疏的阁楼坐落于各山之上,只见又有索道山道相连,两侧无数花草,林琅只认识极少数一部分,是二师傅经常用到的药草。 林琅很想采一些带走,想来二师傅会欣喜,但是想了想还是等什么时候回断山再来这里做这件事。 林琅一直朝着山中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方泉水,就在山道一侧,一方小小的山泉,无比清澈,其上漂浮着一些落花落叶。 “这是什么泉,竟这么香?” 林琅撇撇嘴,这些大宗门还真是底蕴深厚,就连泉水都这么讲究…… 林琅没有犹豫,俯下身大口喝了起来。 修士很难被毒死,林琅并不怎么害怕,大口喝了一些,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充沛。 林琅在青云宗后山走了很久,那些山道、栈道、索道几乎都走了一遍。 有藏经书的阁楼,炼丹的鼎房,供弟子住宿的山头,林琅也都看了一遍,不仅咂咂嘴,这条件比剑山可是好了不知一星半点…… 最让林琅记忆深刻的还是一座雕塑,手拿拂尘仙风道骨的道人,想必便是那位青云宗开派祖师,青云道长。 与林琅想的实在有些不一样…… 他本以为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没想到那位青云道长成名之际如此年轻。 雕塑之上还有着一座小阵法,保护雕塑不被风雨所侵蚀。 断山上可没少听二师傅说起这位青云道长,对于这位道长,林琅还是十分敬佩的。 林琅弯腰轻拜了一下面前的雕塑,起身正要离开。 突然一丝几乎微不可闻的气息一闪即逝。 林琅回过身来,闭目仔细感知,却一无所获。 “难道感应错了?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