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舟气势凌人,两手拍在桌面上,死死瞪着顾淮中。
“庇护?”
顾淮中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看他,“别犯蠢了顾浔舟,他如今是南关军营里的逃兵,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想帮他?那你就是在害整个顾氏与东宫为敌!”
“可他也是我顾浔舟的朋友!”
顾浔舟一字一顿道,“顾淮中你别忘了,当初到底是谁在范阳的卢府里,非要亲手把他推给我的。”
“我当然记得。”
顾淮中不屑置辩,瞟了他一眼,轻声嘲讽道,“我还记得那卢欢儿又是谁亲手推给他的。
顾浔舟,你是我的儿子,真当我不了解你?朋友这种词你也说的出口,到底是谁害他杜易还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造的因果,就得自己受着,别当初做一套现在又反悔,做大事者,心软是大忌,官场如此,商场亦是如此。”
“你没有心吗,顾淮中?”
顾浔舟双肩略微颤抖,手指握的发白,眼里不断充血,“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袖手旁观,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分别?!”
“来人!”
顾淮中对顾浔舟的话充耳不闻,抬高了嗓音对门外喊,“把大少爷关起来严加看管,禁足一个月,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再离开书房半步!”
话音才落,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闯进屋子,几下子就按住了消瘦无力的顾浔舟。
“顾淮中你还是这样!对谁都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就像当年对母亲那样,欺软怕硬,衣冠禽兽!你不得好死!”
顾浔舟愤怒的声音越来越远,顾府的家丁侍女都见怪不怪,各自守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自从多年前顾夫人过世后,这顾氏长子顾浔舟和他父亲顾淮中的矛盾不断激化,几乎是闹得商丘城内人人皆知。
街坊邻里只要一提起来,这位顾家大少爷不是在茶楼赌坊,那必定就是在家里关禁闭抄书。
据说就连顾家的家丁,都比寻常武夫的武功要强出个许多,为的就是随时能够控制住那个略懂武艺的顾浔舟。
话再说回来。
顾浔舟被家丁扔回了自己的书房,难解心头之恨,他一把掀翻桌案,将墙角那只半人高的瓷瓶直接摔了个粉碎。
可惜毫无用处,根本就不会有人搭理他。
顾浔舟愤愤盘坐到榻上,恶狠狠捶了好几下墙面,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杜易还,你可不能就这么死掉…虽说拿你当那桩婚事的挡箭牌是我不对,但我从来没想过取你性命啊…这个狗太子也真是的,横刀夺爱也就罢了,居然苦苦相逼到这种程度,真是蛮不讲理嘛!”
他撇着嘴瞎嘀咕,脑子里不断琢磨这事儿该如何是好,“果然还是得动用自己的人手了吗…”
太子派来的杀手…只怕不是简单货色,自己的人能做什么呢。
让阿魄去联系灵鸦的雇佣兵?
不可行,那伙人神出鬼没的,老家又是在庆州,离商丘这么远,等消息传过去只怕是杜易还的尸体都凉透了。
还有哪些江湖人士可以为我所用…
顾浔舟一边琢磨一边拿起纸笔,在白纸上面默写了自己脑子里有印象的江湖门派和能人名士。
“嘶…好像离商丘最近的…也就是氓北七门了啊。”
他咬着笔头沉吟,“可是这氓北七门我也不太熟啊,有谁会听我的呢…罢了,死马当成活马医,豁出去了。
杜易还,你先别死啊我说,本大爷还不想平白欠你一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