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 阿散没有否认。 “你想起来了？” 草神大人不是说过，他们的神力会封印住小姑娘的记忆吗，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果然啊……” 苑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自嘲一笑，缓缓从阿散怀里退了出来，豆大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滴落。 阿散下意识伸手，想要帮苑柠擦掉眼泪，但是被她躲了过去。 “我想自己静静，可以吗？” 她这会儿不想去计较阿散对自己这么好，究竟有没有从前的原因。 她想自己安安静静地想一想。 至少，她现在并不是很想面对大家。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面对大家，才能忽视所谓的前世今生。 她想，自己被说是鸵鸟心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比如现在，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 “苑小柠，你在退缩什么？” 本来因为苑柠想要隐瞒他一些事情，阿散心里就已经很不爽了。 这会儿被她躲开，又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火气又烧了起来。 他伸手，捏住苑柠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不是你自己要来我身边的吗，怎么，反悔了？” 被阿散这样质问，苑柠心里的委屈更浓了。 “是……是我自己到你身边的……可是，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脾气上来，她差点儿脑子一热，差点儿跟阿散吵起来了。 幸好，还有残存的理智拉住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对自家小娇夫说出重话。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而且，的确是自己主动的，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是，她眼泪掉得更快了。 阿散见状，也敛了一些火气，捏着她下巴的手，这会儿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 “苑小柠……你这是……想把我往外推吗？” 阿散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也有几分哀伤。 “我……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苑柠摇摇头，避开了阿散的手，把脸埋进双膝里。 “让我自己想一想吧，散散，求求你……” 苑柠声音闷闷的，身体也因为哭泣，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 这还是小姑娘第一次这么可怜巴巴地求他，说出来的请求却是让他不要管她。 呵…… 阿散很是气闷，可是也舍不得对小姑娘说什么重话。 “好。” 良久，阿散终于缓缓吐出了一个“好”字，然后起身，去给苑柠煎药。 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落在了苑柠那里，陪着她一起痛。 苑柠感受到阿散是真的起身了，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 明明是自己要求的，可是……为什么更难过了呀…… 自己是不想他离开吗？ 可是……不让他离开，自己要怎么面对他，又应该说些什么呢？ 苑柠缓缓抬起头，看到阿散在厨房里给自己煎药，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不少。 她看着阿散的身影，轻轻吸了吸鼻子，心里既有委屈，也有庆幸。 阿散刚从厨房出来，就对上了苑柠含泪的目光，心里一软，朝着她走了过去。 “在找我？” “散散……” 苑柠瘪瘪嘴，眼泪并没有止住，然后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嗯？” 阿散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 还好，小姑娘还是舍不得他的。 若是她真的要把自己往外推……呵…… “对不起……我刚刚……我刚刚心里真的很乱……” 苑柠哭着道歉。 至少……阿散是因为梦境才跟自己相识的，总归……还是不一样的，对吧？ “我不知道大家对我的好，是因为从前的事情，还是因为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我不是很好的人，我很自私的，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的。” “我跟那个我，不一样的……” “我怕大家是因为那样的我，才会对我另眼相待。” “还有……还有散散你……” “我怕你们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怕你们嫌弃我，怕你们……不要我……” 苑柠这会儿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自己担心的问题。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阿散的衣服，似乎生怕他会甩袖走人。 “这种问题的答案，我早就回答过你了吧，苑小柠。难不成……你忘了？” 阿散捧起苑柠的脸，轻轻帮她擦掉眼泪，眼睛定定地看着苑柠。 这次，苑柠并没有躲开他的触碰，让他的脸色好了不少。 话题说到这里，他们都不由得想起来了梦境里面的事情。 从前，苑柠也问过阿散类似的问题。 她说，自己并不是那个很厉害的旅行者，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她不知道，阿散喜欢的究竟是那个解决了很多麻烦、热心肠、勇敢坚定的旅行者，还是平平无奇的自己。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要……” 苑柠点点头，眼泪终于不再那么汹涌了。 她的眼睛里满是无助，很想听阿散再坚定地选择自己一次。 “笨蛋……” 阿散轻轻亲了亲她的唇角。 “在我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面前的小姑娘。” “你是你，有你自己的优点，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光辉。” “听明白了？” “嗯……明白了……” 苑柠紧紧抱住阿散，心里委屈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是啊，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家宝宝早就说过了的…… 幸好，幸好自己也是有被坚定的选择着。 还有钟离……不对，是爹爹，他说，自己可以一直叫他爹爹…… 苑柠的脑海里回想着来到提瓦特之后发生的一切。 那些时光、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自己呀。 在这一世里，从来都没有别的什么人。 自己是有好好经营每一段友情、亲情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散散……” 苑柠轻轻叫了叫阿散的名字，但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嗯，没事了，乖。” 阿散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把她抱紧。 “好……我不会再纠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