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歌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一听这话,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诗集,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萧景煜见楚倾歌终于肯乖乖听话,心中稍稍有些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诗集上的某一页,说道:「就从这里开始抄吧。」 楚倾歌漫不经心地翻开诗集,目光扫过泛黄的书页,纸张上传来淡淡的墨香。 里面都是些诗词歌赋,密密麻麻的繁体字映入眼帘。 楚倾歌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萧景煜只是让自己抄录。 要是真要和自己吟诗作对,那可就糟糕了,以她对诗词的浅薄认知,还不得被他笑掉大牙? 虽然自己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从小也接受过琴棋书画的熏陶,可是她唯独对舞文弄墨提不起兴趣。 对她来说,与其花时间琢磨诗词歌赋,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把自己的小花园打理得更漂亮些,多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再说了,这女子也不能参加科举,读书识字也不过是为了能识文断字罢了。 想到这里,楚倾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打起精神,对着诗集中的繁体字,耐着性子一笔一划地抄写着。 反观萧景煜,则坐在龙案后,神色专注地批阅奏折。 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提笔批注,一举一动皆透着帝王的威严与霸气。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却静得落针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煜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楚倾歌身旁。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楚倾歌抄写得如何了,谁知这一看却让他眉头紧锁。 只见那原本工整的宣纸上,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毫无章法可言。 「这就是你抄的诗?」萧景煜指着那本诗集,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字迹歪歪扭扭,毫无章法可言,简直是……」 萧景煜本想说「惨不忍睹」,但顾及楚倾歌的面子,还是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楚倾歌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善,心中也有些忐忑。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萧景煜不耐烦地打断她,「只是字写得难看吗?朕可是听闻,御史大夫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富有才华,可是你这字写得竟不如我身边没有学识的内侍」 楚倾歌闻言,手中的毛笔一顿,一滴墨汁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她。 楚倾歌涨红了脸,想要开口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曾经教学师傅耐着性子教了自己很久,可是她的字就像是天生就长歪的树枝,怎么也扶正不了。 萧景煜看着她那副窘迫的模样,原本还有些生气的,现在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才人这是怎么了?」他走到楚倾歌身边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朕不过说你几句,怎么就脸红成这样?莫非是怕朕治你的罪?」 楚倾歌怯怯地说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来。 萧景煜见她这副模样,更是觉得有趣,便故意逗弄她:「只是什么?」 「只是……」楚倾歌咬了咬嘴唇,忽然灵机一动,「只是臣妾从小身体不好,所以……」 「所以什么?」萧景煜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楚倾歌见他上钩了,心中暗喜,继续说道:「所以臣妾的启蒙老师说,要等臣妾身子骨硬朗些,才能开始练字,免得伤了身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萧景煜的表情,见他并没有怀疑,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景煜听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朕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才人身子骨娇弱,那这事儿倒也怪不得你。」 他说着,语气温柔了许多:「既然如此,那爱妃便好生休养着,这练字的事,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楚倾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 萧景煜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加愉悦,便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朕送你回锦华宫吧。」 楚倾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让她尴尬的地方,便连忙起身谢恩。 夜晚的皇宫,寒风萧瑟,雨水滴落在雕梁画栋间,泛起阵阵凉意。 在书房待了许久,出来时天色已晚,出了御书房,冷风夹杂着丝丝雨丝迎面扑来,楚倾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单衣。 萧景煜见她衣衫单薄,在风中瑟瑟发抖,便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楚倾歌的肩上。 一想到这萧景煜是个淫魔,楚倾歌就心中暗暗害怕,想要尽量的避免和他有身体接触,萧景煜突然伸手过来楚倾歌身体还是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楚倾歌一路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盼着赶紧回到自己的寝宫,结束这尴尬的相处。 萧景煜倒是没有再提起练字的事情,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倾歌说着话。 楚倾歌虽然心中对他仍有芥蒂,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也只能强颜欢笑地应付着。 回到锦华宫时,天边已是一片墨蓝,几颗疏星点缀其间,更显夜色寂寥。 眼见着皇上和楚倾歌一同回来,白芷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随后立马招呼着宫女们收拾房间。 待房间收拾妥当,便福了福身子,领着众人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回到锦华宫后,楚倾歌的心跳总算是平稳了些。 她端起茶盏,却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目光游离不定,不敢与萧景煜对视。 萧景煜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见她这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