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来的丧礼繁琐至极,他几乎夜夜与冰冷的灵堂为伴,早已疲惫不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在金銮殿内回荡,萧景煜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片的朝臣,心中感慨万千。 从他知道,这把龙椅看似光鲜,实则如坐针毡。 前有虎视眈眈的萧景渊,后有蠢蠢欲动的朝臣,他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存活下来。 「众卿平身。」 萧景煜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谢皇上!」 萧景煜看着下方熟悉的面孔,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孤寂感。 靖安王萧景渊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心中暗想:萧景煜,你不过是个草包,要不是仗着嫡子的身份,这皇位怎么会轮得到你!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退朝后,萧景煜将魏羽叫到御书房。 「魏羽,那些与萧景渊走得近的官员,都查清楚了吗?」萧景煜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回皇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魏羽躬身答道,「兵部尚书王大人,户部侍郎李大人,还有……」 魏羽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名字,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 萧景煜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朝堂之上,还真是热闹啊。」萧景煜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朕这个皇帝,倒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皇上,要不要……」魏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急。」萧景煜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朕要让他们亲眼看到,朕是如何一步步将他们手中的权力收回来的。」 「皇上英明。」魏羽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皇上,您怎么了?」魏羽见萧景煜一直低头沉思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景煜回过神,将脑海中那些零星的片段挥去,沉声道:「无事。」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疲惫。 先皇驾崩不过七日,这皇位便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他肩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更让他烦心的,是萧景渊那双阴狠的眼睛,仿佛毒蛇一般,时刻都在暗处盯着他,伺机而动。 「萧景宸……」萧景煜低声呢喃,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 萧景宸,是大梁朝的嫡长子,萧景煜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萧景煜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母后常常抱着他,指着墙上那副英姿勃发的画像,柔声说道:「煜儿,这是你大哥,他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将军,也是最温柔的兄长,将来,你要像你大哥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不好?」 那时的萧景宸,是所有皇子中最耀眼的存在,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深得先皇喜爱,更被立为太子,是众望所归的未来储君。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一场平定边疆的战役中,萧景宸竟战死沙场,年仅十八岁。 消息传来,举国悲痛,先皇更是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而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们的母后,曹皇后。 「我不信!我的宸儿,怎么会……」曹皇后抱着萧景宸的遗物,泣不成声,几近崩溃。 那时的萧景煜还年幼,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母后常常因为大哥的事情郁郁寡欢。 而萧景宸的死,也成了大梁皇室心中解不开的谜团。 「十万精兵啊,说没就没了,连个活口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萧景煜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母后讲起前太子时那不甘的眼神,「宸儿,他死得蹊跷,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可是,当年参与那场战役的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真相也就此被掩埋。 而先皇在痛失爱子后,对萧景渊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越来越器重自己的这个儿子有心培养萧景渊为太子。 直到萧景煜长大以后,凭借嫡出的身份和母后家族势力的加持,这一切才有了改变。 「大哥,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你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萧景煜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若真是有人暗害于你,我定会查明真相,为你报仇!」 「皇上,您在说什么?」魏羽见萧景煜神色激动,忍不住问道。 萧景煜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波澜压下,淡淡道:「没什么,朕只是在想,该如何治理好这个国家,不负父皇和母后的期望。」 「皇上心系天下,定能成为一代明君。」魏羽恭维道。 萧景煜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却一片冰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皇位,就是一个染满了鲜血的牢笼,一旦踏入,便再也无法回头。 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萧景煜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却不及皇宫中暗藏的杀机。 他想起母后临终前那紧握着他的手,语气虚弱却异常坚定:「煜儿,宸儿的事,母后不相信是意外……你要答应母后,一定要查明真相,为你的皇兄报仇……」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魏羽见萧景煜脸色凝重,轻声提醒道。 自从先皇驾崩后,这位年轻的帝王便常常深夜不寐,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处理政务,或是对着地图沉思,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也越来越浓。 萧景煜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喃喃自语道:「景宸,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你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 魏羽心中一凛,他知道,皇上又在想念已故的太子殿下了。 先太子萧景宸,天资卓越,文武双全,深得先皇器重,却不幸战死沙场,成为大梁皇室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