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昕音收回目光，忽然想起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问——</p>
她被堵在放学路上时，周屿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裏？</p>
次日早课，盛昕音被王瑶叫了出去，两人站在楼梯拐角的走廊上，距离教室不远，此刻各个班都在早读，没人注意这一隅。</p>
王瑶低着头，向盛昕音承认了一切，“前两天把你关在厕所裏的人是我，昨天杨帆在路上堵你也是因为我，我向你道歉。”</p>
“真的是你？”盛昕音下意识问：“因为周屿吗？”</p>
王瑶抬眸正视着她，“跟他关系不大，主要是看你不顺眼。”她的声音掩盖在读书声裏，“盛昕音，你知不知道，你对周围不屑一顾的样子真的很讨厌。”</p>
王瑶回想起她抱着透明的捐款箱站在讲臺上那日，背景乐《感恩的心》简直就是禁锢她的魔咒，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记得有一种被当众剥掉衣服的耻辱感，围观的同学好像一直在窃窃私语，尤其当盛昕音丢进去一千块时，那些声音似乎被数倍放大了。</p>
臺下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或可怜或同情的表情，她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可悲的是，她无比厌恶却又不得不接受别人奉献的爱心。从此之后，她就彻底被贴上了贫穷的标签，买新手机要忍受旁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甚至连笑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仿佛只有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沉重，才配接受善款和捐助。</p>
盛昕音的存在，让她的自卑更加无所遁形，都是一样的校服，穿在盛昕音身上就像是拍杂志画报，她曾试图改变现状，模仿发型，买同款的发卡、鞋子，但直到她在商场橱窗裏看到盛昕音正版鞋子的售价，才知道想突破阶层多么异想天开。</p>
周屿则更像是一个导火索，点燃了她的整个行动线。</p>
周屿在学校十分受瞩目，学习好，长得帅，最主要性格疏离，这在青春期的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很多女生都给他写过情书递过小纸条，情窦初开的年纪，非常顺理成章。</p>
王瑶也不例外，但她从没见周屿和谁走得近过，他身上有一种社交倦怠感，尽管他可能并不是故意为之，可他周遭就像蒙了层冬天的晨雾，生人勿近。第三次模拟考试那天，周屿借她手机，王瑶才发现，盛昕音已经走进了那片雾裏。</p>
王瑶很快注意到，原来他们的关系那么好，周屿天天都在给她开小竈补习功课。明明之前他们没什么交集的。</p>
凭什么？</p>
全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落在盛昕音一个人头上。</p>
三模的成绩出来，她比盛昕音总分低了一分，昔日唯一能麻痹自己的优势也荡然无存，王瑶被一种无可名状的情绪冲昏了头，才做出了后面那些事。她没想过要真正伤害盛昕音，最多影响心态高考发挥失常，考个差点的学校，也能让她心裏稍微平衡一点。</p>
盛昕音不太喜欢这种对峙场面，但她有个疑问：“但是周屿说那天你没出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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